收回右手,玄明沒客氣。
一來推辭客套太虛偽。
二來玄空好吃喝。
比他更擅長泡茶。
有人伺候,他樂意享受。
輕捋頜下胡須,玄明用心沉思。
玄空擔憂之事,不得不防。
必須要搞清楚,那位當值神官究竟是敵是友,是無意還是故意。
等玄空送上一盞清茶,玄明開口道:“師弟所慮甚是!謹慎能捕千年蟬,此事關乎我求真觀安危,再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事情既然由陳氏而起,那就從該族開始調查,明日老道會吩咐下去,讓玄陰與長春子認真排查陳老太爺與陳氏家主等高層住所,看有無密室、暗格,來往信件中是否有蛛絲馬跡。
還有查清陳氏一族百年曆史,從中抽絲剝繭,梳理當下與過往人脈,看其與風陽郡內各方勢力有無淵源。”
“另外,勞煩師弟明日再趕赴風陽郡,暗中打聽昨晚那位當值神官消息。”
想了想,玄明囑咐道:“若有機會,師弟不妨打聽一下,昨晚那位當值神官是否與人換值。”
玄空不笨,稍微一想,就猜到一二,不由問道:“師兄是懷疑那位神官被當槍使?”
玄明:“不排除這種可能。廣法司當值神官若有意為難,痕跡太明顯了。”
“此事有三種可能:要麼,神官腦子不……思維奇特,故意為之;要麼神官被利用,未曾察覺;要麼神官性格……另類,好心辦壞事,我等自尋煩惱了。”
玄空:“確實要思慮周全。”
飲茶潤喉,玄明繼續道:
“我等先將該做之事做了,若一無所獲,就隻能等玄虛師弟出關。”
“我求真觀祖師曾與天篆派第五代祖師有舊,該派元濟真人正在風陽郡廣法司任職,或許這次需玄虛師弟走一趟,用到這段香火情。”
玄空點頭。
“就按師兄所言。”
“我等先儘人事,若能有所發現,自然最好;若沒有,便隻能如此了。”
求真觀與天篆派的淵源,他同樣知曉。
天篆派是風陽郡道門大宗,傳承五百餘載,曆代真人不絕,這一代更是昌盛,有兩位真人坐鎮。
正因如此,求真觀輕易不會動用這份人情,好鋼要用到刀刃上。
一位廣法司的神官已足夠他們消耗這份香火情。
———
正事談完,閒聊幾句,玄空離去。
臨走前,玄明提醒其再找玄陰等商議一番,集思廣益。
歸根結底,他不擅長此類事務。
問道院,茅舍內。
飲儘杯中餘茶,玄明臨窗而坐,眺望夜空初升的彎月,喃喃自語。
“該破境了。”
本想再打磨一段歲月,可世事無常,神官之事打斷了他的計劃。
雖說自身實力堪比練氣真人,但畢竟不是練氣境修者,隻有他成就真人,麵對風險才更有底氣。
若神官阻攔隻是巧合就罷了。
若其中真有算計,不管哪種可能,都對求真觀不利,說明存在更大危機。
他的實力通過投影石已經暴露,暗中敵人未必願意看到他成就真人。
綜合考慮下,玄明必須趁各方關注求真觀、強敵明麵上不敢輕舉妄動的當下,搶先破境,才能在對局中占據更多優勢。
畢竟,自己一個遠近聞名的傻子,僅修行七年就看到練氣門檻兒,已經夠驚人,對方很難想到,他隨時都能破境,太不符合常理。
這恰是玄明的機會。
念及於此,他往門口掛上閉關的牌子,悄無聲息地往浮雲山深處縱去。
臨走前,還叫走了玄陽。
浮雲山隻是蒼龍山一條普通支脈,後者方圓千裡,綿延萬裡,廣袤無垠,麵積有前世種花五分之一,多深山密林,罕有人至。
突破練氣,動靜較大。
玄明決定在浮雲山深處、支脈與主脈交界處突破,縱然有妖魔鬼怪,也實力較低,加上玄陽護法,相對安全,又不惹人注意。
說不定能再扮豬吃老虎一回,陰強敵一把,套路不怕老,管用就行。
沒告訴玄空,除了人多口雜,多一個人知曉,多一分危機外,還因他太八卦,口風最鬆。
加上玄陽,是因他處理庶務能力一般,在善後陳氏一族事宜上,有他沒他都一樣。
與其打醬油,不如替自己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