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並沒有發現顧昭廷正在不遠處注視著她。
她順從顧銘洲的懷裡摸出手機，還算鎮定的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告知了急救人員自己所在的位置，急救人員在電話裡問了一下顧銘洲大概的情況。
方梨一一答複。
“麻煩你和患者多說說話，讓他儘量保持清醒，我們很快就會趕到。”
“好的。”
在等待救護車過來的這十幾分鐘裡，方梨始終保持著將顧銘洲抱在懷裡的姿勢。
醫護人員反複交代過，顧銘洲不能亂動，畢竟那麼大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口，隨隨便便動一下，很可能都會加快他的死亡。
眼前的顧銘洲，讓方梨突然想到了顧昭廷。
十多年前的那天，顧昭廷的心口，也被人狠狠地刺穿，是她用銀針，幫他封住了幾個穴位，讓血流的速度變慢，爭取到了關鍵的救治的時間。
可是現在，方梨的手邊並沒有銀針，自然也沒有辦法幫顧銘洲封住穴道。
看到他胸口不停地往外冒血，方梨不知道他能支撐多久。
見顧銘洲的眼睛要閉上，方梨拍了拍他的臉頰，提醒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疼，可你不要睡，救護車很快就會過來，顧銘洲，你再撐一會兒。”
顧銘洲的唇角揚起一抹蒼白的微笑。
“阿梨，我還以為，你恨死我了，巴不得我死。”
現在的方梨，對他很好，也很溫柔，是顧銘洲之前壓根兒就不敢想的好。
“我的確恨你關了我這麼久，但巴不得你死倒是不至於。”
方梨的心情也挺複雜的。
無論如何，如果沒有顧銘洲幫她擋了這麼一下，剛剛趙柯的那把匕首就會紮在她的身上。
她不可能扔下他不管。
“你深呼吸幾次。”察覺到顧銘洲氣息不穩，方梨在一旁引導著他，“不要呼吸的這麼急。”
“阿梨，如果我因為救你死了，你會不會為我，流眼淚？”
顧銘洲喉結一滾，眼角滑下淚珠，落在方梨的臂彎上。
真的好疼啊，他嘴唇蒼白，每說一個字，都像是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可他就是想抓緊這個機會，好好地和方梨說說話，他有好多話想要和她說。
他害怕，錯過了今天，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個問題讓方梨始料未及，她蹙眉道：“你說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
“有意義，阿梨，你告訴我答案，這個問題對我而言很重要。”
方梨沉默了一會兒，&bp;“可能會吧，但就算為你流淚，也僅僅隻是出於……”
顧銘洲伸出一根手指，點住方梨的嘴唇，壓下她到了唇邊的“內疚”二字。
“你隻用告訴我，你會為我流淚就可以，至於是為什麼流淚，這並不重要。”顧銘洲的唇角揚起一抹滿足微笑。
方梨沒再和顧銘洲多說什麼，她看出來他是在自欺欺人，活在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方梨現在隻想趕緊找到顧昭廷，她握著顧銘洲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顧銘洲看在眼中，卻並沒有阻止。
現在這種情況，他已經阻止不了她什麼了。
很快，身後不遠處響起了電話的聲音，方梨下意識的回頭，和顧昭廷的視線對上。
她沒想到，顧昭廷就在她的身後。
方梨眼底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