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秋害怕極了。
長到這麼大,她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助過,隻能不停地弄出聲響,來尋求周圍人的注意。
變成瞎子,她還怎麼拉大提琴?
她的事業呢?怎麼辦?
那豈不是什麼也做不了,隻能每天熬著日子,等死了嗎?
桑晚秋後悔極了。
她不該聽方雨馨的,方雨馨隻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什麼都不用做,可她卻失去了一雙眼睛。
桑晚秋好後悔,為什麼摔一跤,眼睛就瞎了?
一聽到顧昭廷來了,她舉起手,一邊在空中摸索著,一邊說道:“昭廷哥哥,是你來了嗎?晚晚好怕,好黑啊,我什麼都看不到。”
顧昭廷走到桑晚秋的身邊,下意識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桑晚秋目光呆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桑晚秋摸到了顧昭廷的手,一把抓住,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昭廷哥,我瞎了,我是個廢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顧昭廷盯著桑晚秋看了幾秒,才開口安慰道:
“我剛剛問過醫生了,你的失明是隻暫時的,可能某天突然就好了。”
“什麼時候才能好?醫生也說不出來吧?我知道,這隻是醫生安慰我的話罷了。”
桑晚秋眼淚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
世界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她甚至看不到顧昭廷的臉,也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
她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想往顧昭廷的懷裡撲。
“是方梨,是她把我推下樓的,是她害我的,昭廷哥哥,你一定要幫我討回公道。”
顧昭廷深深擰眉,避開桑晚秋的觸碰。
可桑晚秋牢牢握住他的手,他掙不開。
此刻,聽桑晚秋提到方梨,顧昭廷突然說道:“我還沒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家裡?”
被樂團趕出來以後,顧昭廷給桑晚秋安排了住處,是一處公寓。
那公寓和他住的地方,完全不是同個方向,車程都要半個多鐘。
聽到他這麼問,桑晚秋表情一僵。
沒想到這個時候,顧昭廷竟然會興師問罪。
顧昭廷矗立在床邊,一臉的冷漠,“桑晚秋,到底是阿梨推你下去的,還是你在自導自演?”
桑晚秋被這樣冷淡的語氣,弄得心裡一慌,但是她進屋前,事先確認過,家裡並沒有安裝攝像頭。
想到這裡,桑晚秋稍稍安心。
“當然是她推下去的!昭廷哥哥,你不信我?”
桑晚秋咬死不鬆口,“我自己跳下去,隻是為了陷害她?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是失去了一雙眼睛!”
桑晚秋的淚越流越多,仿佛寒風中孤立無依的小草。
她不是裝的,是真的傷心。
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怎麼就瞎了呢?
顧昭廷抽了兩張紙巾,放到她麵前。
可桑晚秋看不見,自然沒有伸手接。
這場鬨劇,隻讓顧昭廷身心俱疲,他的臉上多了兩份無奈,揉了揉太陽穴。
夜色很深,顧昭廷不想繼續糾纏下去。
他看著桑晚秋柔聲道:“晚晚,我打算把你送去國外,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