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曹操,曹操就到,可是此刻見到顧昭廷,方梨心裡並沒有覺得太開心。
昨天出車禍的時候他不在,被送進手術室時,他也不在,一大早醒來,他依舊不在。
顧昭廷缺席了方梨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天,而這一天,原本方梨有很多話想對顧昭廷說。
她想告訴他,昨晚發生車禍時,她的驚慌失措,當看到傅司璟幫她擋下那輛車時,她的震驚和詫異,以及被送進手術室時,她表麵上淡定,其實心裡很害怕,很擔心孩子會有什麼差池。
她覺得,顧昭廷身為丈夫和孩子的父親,大概能對她當時遭遇的那些共情。
可是當過了最重要的那個時間節點,現在顧昭廷再出現,方梨忽然就沒了傾訴欲了。
方梨一度覺得是不是自己太矯情了,反正現在她還好好地,傷的也不算太重。
不像桑晚秋,被挖走了一顆腎。
可是宋柚說,她並沒有什麼錯,身為妻子,對顧昭廷這個丈夫有所期待很正常,她車禍沒傷到根本,也隻不過是僥幸而已。
方梨想想也對。
顧昭廷個子很高,肩寬腿長的,夜晚的燈光在他的鼻梁旁邊投下一道陰影。
他氣喘籲籲,不難看出,下了車之後,是一路上著急忙慌跑過來的。
他穿著的白色襯衫袖口沾了血,西裝上也臟了,一雙眼睛猩紅,向來俊朗的男人,此刻看起來卻滄桑了,就連下巴上的胡茬都泛起了青。
有種說不出的頹。
四目相對,方梨的目光隻是在顧昭廷的臉上停頓了幾秒,就錯開了視線。
她轉過身,邁步往病房裡走,順手準備關上門。
顧昭廷立即快走兩步,用手握住門板,阻攔下他的動作,“阿梨。”
方梨手臂用力,可力氣終究是比不過男人。
算了,懶得做無用功。
她轉身,什麼都沒說,準備走上床。
卻不料此刻,顧昭廷忽然彎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方梨一驚,有些慍怒的望著他,“顧昭廷,你乾什麼……”
顧昭廷嗓音帶著幾分啞,“怎麼也不在床上好好地歇著?我不在你就亂來,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是不是?這是在坐月子呢。”
“關你什麼事啊,我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你找你的晚晚去啊,還回來做什麼?”
顧昭廷把方梨抱得很緊,不讓她掙脫開,表情十分嚴肅,“彆亂動,我怕你扯到了刀口。”
說著,他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方梨確實折騰不動了,也不知是剛生完,還是因為車禍,她感覺腰的位置又酸又疼。
顧昭廷幫她蓋好被子,他就坐在床邊,漆黑的眼眸看著她,“桑晚秋那邊,剛結束手術,很抱歉,我來晚了。”
方梨想問問,桑晚秋還活著嗎?
但是想想,她為什麼要關心一個屢次傷害自己的女人?
病房裡,片刻的安靜,顧昭廷站起來,倒了一杯溫開水,端到方梨的麵前。
“渴嗎?”
方梨皺著眉,不吭聲。
見她不喝,顧昭廷自顧自的咬住杯沿,咕嚕咕嚕的大口喝水。
方梨輕輕蹙著眉,他是一整天,就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嗎?
哪怕這樣喝水,可顧昭廷的舉止看上去,依舊那麼優雅,有些人的貴氣,就是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