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對母子追了過來。
一看人群自動為他們倆讓道,李福和張翠花更雄赳赳了,想也不想地衝了進來。
這兩人是欺軟怕硬的,一眼看到梁絳就要下跪求饒,被梁絳眼刀斥退。
李福穩了穩膝蓋,隨即又看向薑天寶,“你姐生了嗎?是帶把兒的?”
薑天寶愣了一下,有些嫌丟人地避讓了幾分,“我怎麼知道?你問他。”
接收到三雙目光,溫時顏氣得牙癢,自始至終,這三人都不曾關心過裡麵的薑若瑜,“哼,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沒錯,那孩子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女娃。
場麵死寂兩秒,張翠花一屁股坐到地上大鬨起來,“哎喲!殺千刀的哦!是要斷我老李家的後啊!”
李福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這麼多年的不容易,被半路殺出來的人整得功虧一簣。
薑天寶見他們將那些漂浮的沫子吸得差不多了,才微微放下些袖口,“這筆賬就是王府的人來了,也得算清楚,說!你怎麼賠!”
溫時顏被吵得頭大,聲音不由得拔高,“賠?裡麵的女人就要死了,你們半點不在乎嗎?”
李福瞄了一眼薑天寶,“一個被外男看光的破鞋,我們李家是不會再要了,這事合該他們自家人管,我們李家的祖墳,她薑若瑜休想進!”
“好你個李狗腿,當年,要不是你個猥瑣小人,我們薑家養到十六歲的姑娘怎麼可能讓你白得了去!”薑天寶一把將刀砍在柱子上。
李福齜牙,“七年夭折五個不中用的,這樣的貨色給你,你要不要?”
“不可理喻。”溫時顏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們,“要吵,你們滾出去吵,現在,你們是鐵了心不想再管薑若瑜了嗎?”
李福與他娘對視一眼,點點頭。
她身子已經虧空,就算救活了,以後少不了要天天吃藥,不如趁機撇清乾係。
薑天寶透過幕簾縫隙,看到裡麵毫無尊嚴的女人流下眼淚,隻覺得厭惡,“是啊,怎麼?你要管她?她可是一個嫁過人的棄婦。”
溫時顏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轉身走了進去。
她蹲下身,擦了擦薑若瑜的眼窩,溫聲問,“說到底,是我插手攪亂你的生活,你會不會怪我?”
薑若瑜輕輕搖頭,她不知什麼時候醒的,聽進去多少。
才二十出頭的女子,姣好的容顏被磋磨地滄桑,鬢邊甚至生了幾根白發。
溫時顏繼續道,“我能力有限,但幫你斬斷這兩段親緣還是綽綽有餘,隻不過……”
她握住那雙冰涼細弱的手,繼續說,“你以後恐怕要自己帶著女兒生活,如此,你可願意?”
薑若瑜喉嚨動了動,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四個字從口中堅定地蹦出來,“求……之不……得。”
她算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若是能活下來,世上還有什麼可害怕的事?
得到回答,溫時顏大踏步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找了紙筆,白紙黑字洋洋灑灑寫了三份契約,從今往後薑若瑜回歸自由身,不再與薑李兩家有任何牽扯。
官府的人剛好來做了見證,在梁絳的眼色之下火速蓋了官印之後趕忙開溜。
薑天寶怎麼想都還是覺得虧,不明白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
他招呼家丁進來堵住溫時顏。
“等等,賬還沒算清楚呢!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