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本姑娘會付你銀子。”
折雲璃也坐了下來,隨手拿起鳥鳥飯盒裡的肉乾就往嘴裡送。
“嘰?!!!”
夜京棠等折雲璃細嚼慢咽吃完,才皺眉道:
“你們倆看來確實過得艱苦,連老鼠肉都能下咽…”
鳥鳥很配合地點頭。
折雲璃臉色一變,如玉般的臉頰立刻變得鐵青,想要嘔吐,但又覺得失態,便握住刀柄:
“你這無賴,今日我非……”
床鋪上的駱凝終於看不下去,皺眉道:
“雲璃,他是故意逗你,這鳥兒聰明得很,他怎會喂它吃老鼠肉。也沒哪個商販會閒到把老鼠肉做成肉乾,還裝盒售賣。”
折雲璃半信半疑,又拿起一塊肉乾,強硬地塞進夜京棠嘴裡:
“吃!”
夜京棠有些驚訝,但還是張嘴接住,沒等折雲璃鬆一口氣,就點頭稱讚:
“沒看出來,還挺會侍候人的。”
這話一出,屋裡的一大一小都被激怒了。
開玩笑駱凝可以不理,但剛輕薄過她,又去調戲雲璃,她怎能忍受?
“無賴!你再胡說八道試試?”
駱凝拿著勺子直起身,冷豔的氣質展露無遺。
折雲璃有師娘撐腰,也抬起下巴,瞪眼相對。
夜京棠知道玩笑開過頭了,舉手示意:
“好好好,我不說,吃飯吃飯。”
折雲璃這才滿意,露出兩顆小虎牙,一邊吃肉乾一邊吃紅薯,完全不理睬拽著她袖子搖晃的鳥鳥:
“年紀輕輕,油嘴滑舌……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夜京棠,梁州人。”
夜京棠把炸毛的鳥鳥抱過來,放在腿上,問道:
“你們兩個女子,來京城救什麼人?”
“一位指點我刀法的前輩,被黑衙抓了,仇天合,你聽說過嗎?去年我在仇大俠門下學藝,有內奸出賣了仇大俠,黑衙鬼差帶人圍山,仇大俠為了讓我們這些後輩逃脫,獨自守山門被捕……”
仇天合……
夜京棠略一回憶,確實聽說過這個名字——以前隨義父習武,義父醉酒時常提及江湖事,幾次提到‘天合刀’仇天合,評價頗為正麵。
“據說是江湖上的大俠,義薄雲天,但我了解不多。很厲害嗎?”
折雲璃將剩下的紅薯掰成兩半,遞給夜京棠一半:
“孤陋寡聞~三十年前的‘雲澤三傑’,你總該知道吧?”
夜京棠啃了口紅薯:“雲州澤州三大傑出青年?”
折雲璃有些困惑,但還是點頭:
“說法挺怪,但差不多。‘雲澤’指的是君山台附近的大湖,因‘刀魁’軒轅朝之名,天下年輕刀客多聚澤州。三十年前最出色的三位年輕刀客,分彆是:天合刀仇天合、屠龍令軒轅天罡、八步狂刀鄭峰。三人亦敵亦友,常交手,人稱‘雲澤三傑’。”
夜京棠知道鄭峰很可能就是他義父,沒想到義父年輕時還有這等名號,好奇地問:
“三人中誰最厲害?”
折雲璃得意道:“當然是仇大俠。鄭峰刀法最差,能入三傑,全因八步狂刀名聲大,他沒幾年就敗落了;軒轅天罡當年最強,但因鄭峰之事與其父反目,如今隱退江湖。”
夜京棠皺眉,義父信中提到的仇家正是‘刀魁’軒轅老兒,卻未說明當年恩怨,聽折雲璃之言,當年事頗為複雜。他問:
“鄭峰當年出了何事?”
折雲璃搖頭:“仇大俠不願說,我怎知。我老家在天南,澤州江湖舊事,你得問當地人。”
夜京棠見折雲璃不知情,便轉而問:
“折女俠的地盤在天南,那雲州這片是誰的地盤?”
“以前是紅花樓的,漕運陸運都有紅花樓的影子,不過我來時坐的是水雲劍潭的船,可能已換主。”
“哦?紅花樓不是大派嗎?江湖聲望似乎比水雲劍潭還高。”
“那是以前。”
折雲璃靠近些,擺出一副博古通今的姿態,認真解釋:
“紅花樓上任樓主是‘槍魁’,天下第七,自然威望高。但‘槍魁’去世後,其子繼位,卻被現任槍魁所殺,又換成了女人。”
“女人?”
夜京棠眨眼,回想‘紅財神’的身高舉止,心中對這‘紅財神’的身份更加懷疑。
但邵家似乎不做碼頭生意,僅憑這些還無法確定是否與三娘有關,便繼續問:
“然後呢?”
“‘槍魁’名號一失,紅花樓聲望大跌。水雲劍潭是當代‘劍聖’的家族,與燕州截雲宮並列天下第十。紅花樓若無新主立威,幾年內就會被吞並,淪為二流門派……”
“哦……”
閒談片刻,飯畢,夜已深。
夜京棠起身打水洗漱。
折雲璃也困了,在門口伸懶腰,環視這空蕩的屋子:
“你今晚睡哪兒?”
夜京棠擦臉進屋,有些不解:
“睡床啊,這是我家,我不睡這兒睡哪兒?”
折雲璃皺眉,回頭看向雙人床——三人擠擠,倒也睡得下……
但可能嗎?
折雲璃輕咳一聲:“師娘有傷需休養,讓師娘睡床……本姑娘陪你靠牆睡,你沒意見吧?”
夜京棠見折雲璃懂事,便不為難:
“行。”
說著,他走到不漏雨的屋角,鋪了塊布,抱著刀靠牆而坐。
折雲璃將蓑衣墊坐下,坐在夜京棠旁,招手:
“大笨鳥,過來。”
“嘰?”
鳥鳥對這奪食還想拿它煲湯的丫頭很不滿,自顧飛上房梁,頂開蓑衣,探出頭。
折雲璃抬頭,有些疑惑:“它乾嘛?”
“放哨。”
“嗬!這鳥還不笨嘛,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