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手’陳鳴、‘七尺槍’陸阮?”
身材高瘦的陸阮,佩服道:“前輩多年不在大梁行走,沒想到還能知曉在下的名號。”
“江湖出類拔萃的後輩,有所耳聞不足為奇。”
血菩提杵著拐杖起身,臉色帶著一抹笑意。不過這笑容,可不是對後起之秀的欣賞。
上次和夜京棠交手後,血菩提發現了龍鳴圖的線索,目的也發生了改變——不再幫綠匪冒險刺殺靖王,改為想辦法從夜京棠身上拿到龍鳴圖,畢竟夜京棠比靖王好對付的多。
作為頂尖殺手,怎麼刺殺靖王,自然是血菩提全權安排,雇主負責給他提供消息、人手。
通過這個便利,血菩提近日查到了夜京棠的身份——京城天水橋邵家的義子,可能在黑衙學的武藝,和靖王關係曖昧。邵家安排了船隻,近日要去西王鎮談生意,夜京棠會跟隨。
商賈之子,獨自出門,身邊沒有黑崖的高手隨行,這無疑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不過他一個人完全不是夜京棠的對手,為了不直接白給,血菩提以刺殺靖王為名,讓雇主給他弄來了兩個幫手。
陳鳴、陸阮皆是江湖上凶名在外的悍匪,靠殺人越貨斂財,武藝皆入一流,任何一人都能和夜京棠交手幾招。
三人聯手的情況下,有把握破掉夜京棠的超凡刀法。事後他想獨占《龍鳴圖》,暗算除掉兩個隊友殺人滅口,也輕而易舉。
血菩提暗暗斟酌,確定準備沒什麼紕漏後,心中便蠢蠢欲動,翻身而起,杵著鐵拐走出車馬行:
“走吧。”
……
另一邊,清江下遊。
一艘客船沿著彎繞江道航行,甲板上滿是來自天南海北的商旅遊子。
船樓二層客房裡,江湖霸主平天教的教主夫人,站在臨江的窗前,身著青衣,環抱著小西瓜,天生迷離的桃花美眸,眺望著陰沉沉的天色,愣愣出神。
清江源頭在北魏境內的天琅湖,由北往南橫穿大梁疆域,直至在南方的官城一帶入海。
駱凝自京城出發,沿清江順流而下,可以直達天南,如今已經走了四五天。
同樣是幾天時間,但坐船返鄉,和在雙桂巷裡居住,可謂天壤之彆。
如果說在雙桂巷的幾天,是最難忘的幾天,那在船上這段時間,就是最難熬的幾天。
駱凝站在窗口,看著江岸發呆,旁邊天生麗質的姑娘,也是沒精打采躺在榻上,唉聲歎氣:
“沒有鳥鳥我快要死了……師娘,要不我回京城吧,賀壽的事兒,你一個人去就行了……”
駱凝收回心念,望向身側的折雲璃:
“你一個人留在京城,師娘如何放心?”
“不是有京棠哥嘛。”
就是因為有他,我才不放心……
駱凝完全招架不住那個無恥小賊,可不想有朝一日,被夜京棠一手一個,或者疊在一起……
這些小心思,她想都不敢想,哪裡能說出來,隻是安慰道:
“就個把月時間,等去周家賀完壽,咱們就回京城。那時候夜京棠應該已經把仇大俠救出來了……”
折雲璃在榻上翻了個身,手兒撐著臉蛋兒,兩隻白皙腳兒在空中搖搖晃晃:
“到了京城,救走了仇大俠,咱們還不是要回南霄山。”
“你我本就是南霄山的人,你還想在京城待一輩子?”
折雲璃可沒這打算,她望向師娘:
“我是覺得可惜。京棠哥那麼厲害,給朝廷效力,萬一以後飛黃騰達,掉過頭來打我們怎麼辦?咱們得想個辦法,把京棠哥賺上山來。”
駱凝歎了口氣:“大梁如日中天,想複國談何容易。夜京棠誌在朝堂,豈會跟著我們造返,你怎麼賺?”
折雲璃認真琢磨了下,眨了眨大眼睛,突發奇想道:
“京棠哥還沒婚配,要不咱們試試美人計?”
?!
駱凝仙氣十足的臉頰一冷,惱火訓道:
“瞎說什麼?我是你師娘!”
折雲璃莫名其妙:“咦~!師娘,你想什麼呢?平天教年輕貌美的姑娘多的是,這種事兒怎麼可能讓師娘親自出馬。而且師娘再是江湖第一美人,年紀也比京棠哥大,他豈會中你的美人計……”
??
駱凝深深吸了口氣,小西瓜都變成了大西瓜,她左右看了看,找來一根戒尺。
胡說八道的折雲璃,見狀起身就跑:
“我錯了我錯了,我隨口說說,師娘彆當真……”
駱凝輕咬銀牙,直至折雲璃跑出門,才慢慢收斂眼底的惱火,轉頭看向遙遠的北方,雲州城所在的方向,眼底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