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業找借口擺脫他阿娘的本事是從小練出來的,幾句話就拽出了李銀珠。
進了自己院子,洪振業咣的關上院門,衝李銀珠叫道:“我落榜了!”
“你叫什麼叫!你落榜這事兒誰不知道?還用得著你這麼叫?”李銀珠一下下拽著衣袖。
洪振業把她的衣袖拽皺了,這綢子衣裳就是嬌氣!
“我縣試第一,府試第一,到了杭城,落榜了!”洪振業委屈的哭腔都出來了。
“你瞧瞧你這話說的,跟阿娘一個口氣。
“自從昨天得了你落第的信兒,阿娘就開始對著我一遍一遍的講:你縣試第一,府試第一,到杭城怎麼能落榜了呢?說了一遍又一遍,你剛剛去的時候,正說著這話兒呢。”李銀珠撇著嘴。
洪振業斜瞥著李銀珠。
“我知道阿娘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也知道你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銀珠手指點著洪振業。
“你府試第一那時候,你跟翁翁講,縣試第一是你的本事,府試第一,指定托了世子爺的福,托了阿囡的福,你不如誰誰,也不如誰誰,這話是你說的吧?”
洪振業被李銀珠點得上身後仰,不得不點頭,這些話確實是他說的。
“府試第一已經托了福了,到杭城沒考過,你不怨自己沒學問沒本事,你叫起來這個第一那個第一,你什麼意思?怎麼著?升米恩鬥米仇了是吧?”
“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洪振業踩著碎步,貼著李銀珠繞過去,撥腿就往上房跑。
“你跑什麼跑!你給我站住!”李銀珠提著裙子追上去,“你站住,我還沒說完呢!”
“你阿娘說我不幫你,說什麼姻親就是要互相支撐,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說我連一句話都不肯幫你講,你坐好!”
李銀珠揪住洪振業,拽回來,將他推進扶手椅裡,站在洪振業麵前,一隻手叉腰,一隻手點著洪振業。
“我沒理她,這是翁翁的話,讓我彆跟她計較,行,我不跟她計較,可你也跟我說一個第一兩個第一的屁話,跟你我可不能不計較!
“你跟我講清楚!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我都考了六回了,我這學問不比咱弟弟差,是吧,咱弟弟頭一回就考中了,還排在前頭,我跟他學問差不多……”洪振業後背緊貼在椅背上,一動不敢動。
“你學問才跟學棟差不多你怎麼能考得上?”李銀珠一句話懟了回去。
“學棟就考上了。”洪振業委屈萬狀。
這句話太不講理了。
李銀珠斜瞥著洪振業,片刻,哼了一聲,“學棟知道自己學問不行,這趟都沒敢下場。”
“你這個婆娘!學棟是考舉試,我是考秀才,這能一樣嗎!”洪振業抬手拍在臉上。
“學棟沒下場考,就是不想受人照應的考上去,這話我跟你講過。你要考就憑自己本事考,彆想那些沒用的,阿囡和大阿姐,還有我,都不會讓你沾這個光!
“你都考了六回了?你還準備考第七回?”李銀珠話題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