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大太太一口氣鬆下來,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審結了人命案子,說是就要審銀錢上的事兒,咱們平江絲綢行來來往往的銀錢帳,都得算到大哥頭上,誰讓大哥是會長呢。”於承福接著道。
“那銀錢不都是給了總行,給了官府,給了這個那個,銀子是咱們拿出去的,怎麼還成了罪了?”施家大太太不能理解。
“說是總行花了好些銀子,賄賂官府,說是什麼插手朝政。”於承福聲音壓得極低。
“什麼是插手朝政?”施家大太太沒聽明白,看著兒子問道。
“跟造反差不多。”施大少爺的解釋簡明扼要。
施家大太太嚇的一口氣差點沒續上來。
“黃先生透了兩句,說是現如今查出來的數目,最輕最輕,大哥也得流放到北邊關外。”於承福看了眼施大少爺,他對施大少爺這句解釋非常滿意。
“那你大哥哪有活路!”施大太太眼淚下來了。
“從大哥被拿進去,我就一直在找門路,無論如何,得救大哥出來,現在總算得了點兒門路,也是因為這點兒門路,我今天才得見了大哥一麵。”於承福低低道。
“隻要能救你大哥出來……”施家大太太哭起來。
“大嫂放心,現如今,咱們不能再聽絲綢總行的擺布,咱們得有咱們自己的主意,咱們不能不管大哥死活。”於承福擰眉道。
“你說該怎麼辦?”施家大太太更咽道。
“咱們平江的織坊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讓大哥兒跟我往幾位行老家走一趟,得說服他們。”於承福看向施大少爺。
“你真見過阿爹了?”施大少爺問了句。
“嗯,我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你去看一趟你阿爹。”於承福乾脆之極。
“要不,等我見過阿爹?”施大少爺看向他阿娘道。
“大哥兒,恕我直言,你阿爹關押在臨海鎮軍營裡,到現在為止,大哥兒聽說哪一家有本事進去探望過?
“我剛才說了,我這是好不容易找到王府彆業的門路,今兒得了恩典,見了你阿爹一麵。大哥兒想見你阿爹,那就得看咱們怎麼做,有心沒有,有本事沒有。
“你阿爹在人家的砧板上,這是咱們能討價還價的事兒?”於承福一番話說的極不客氣。
“你於叔講得對,你阿爹在人家砧板上呢,無論如何,得救你阿爹出來。”施家大太太看著兒子道。
施大少爺被於承福一番話說得臉色微青,勉強應了句好。
他這位於叔從來沒敢對他這樣不客氣過。可是,眼下他們施家正在難中,人心如此。
“這一陣子我到處跑,到處碰壁,實在是心急如焚,話說得急了些,大哥兒彆計較。”於承福看著施大少爺,微微欠身解釋道。
“多虧了你跑前跑後。”施家大太太真心實意的謝了句。
“於叔也是為了我阿爹,我哪能計較這個。咱們現在就去?”施大少爺心情好了些,卻又生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彆扭不自在。
現在和從前不一樣了,他想到了,可他還沒習慣。
“好。”於承福站起來,辭了施家大太太,和施大少爺一起出來,往住得最近的行老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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