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會兒,以倪如石的文章學問,考過這童子試輕輕鬆鬆,可他這顆心卻一直高高提著,總是想不好的事兒。
唉,這人哪,真不能想的太多,無欲才能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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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試放榜那天,王府彆業請了位格致大家,要在杭城學宮公開講授格致的大紅告示和縣榜貼到了一起。
那張大紅告示上羅列的講授內容,恰恰就是下一場府試要考的幾本書。
這張大紅告示立刻就壓過縣榜,成為大家的議論焦點。
畢竟,詩文容易格致難,要找個真正懂格致的先生更是難上加難,現在這張告示,這個機會,對那些窮家子弟,簡直比瞌睡送枕頭更加體貼。
倪如石毫無意外的通過了縣試,和邵先生一起看著那張告示。
“李家四娘子擅長格致,這事兒你知道嗎?”邵先生問倪如石。
“想到了。”倪如石神情躊躇。
“有什麼不便說?”邵先生明了的問了句。
“不是不便,是,對先生不大恭敬。”倪如石有些尷尬。
“你說來聽聽,我不是小氣的人。”邵先生笑道。
“是。指點我找先生學習格致那人說:您在格致上雖說不是十分精通,教導我卻是足夠了,說是四娘子的話,我就想著,四娘子既然能這麼說,在格致上大約比先生略強。”倪如石儘可能的委婉。
邵先生笑起來,“這隻怕是實話,聽說……”
邵先生推著倪如石從人群中出來,離其他人足夠遠了,才壓著聲音道:“世子爺和四娘子初識,就是起於格致,說是世子爺向四娘子請教格致。”
“這講學的?”倪如石也壓著聲音,看了眼那張告示的方向,後麵的話沒說下去。
“隻怕就是那位四娘子。咱們也去聽聽,明天一早就走。”邵先生笑道。
這場講學真要是那位四娘子,他一定要好好聽聽,看看這位四娘子是不是真比他更精通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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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府衙。
王推官對著那份告示,琢磨了好一會兒,拿著告示去找劉府尹。
“府尊,你看到這個了吧?”王推官將告示遞到劉府尹麵前。
“看到了,剛剛還在和曹先生說這個。”劉府尹點頭。
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府尊,我琢磨著,這個事兒,會不會是從官媒苗婆子那件事上起來的?”王推官手指點著告示,下意識的壓著聲音道。
“你接著說。”劉府尹拿過一隻杯子,給王推官倒了杯茶。
“苗婆子往世子爺身上糊的這把屎。”王推官一聲乾笑,“說不得辯不得,確實憋氣的很,這個,隻怕就是擺出事實,破了那個什麼幼女的混賬話。”
“曹先生也是這麼說,我也這麼覺得。”劉府尹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王推官舒了口氣,“那苗婆子這案子,是不是趕緊判下去?從重是必定的,彆的還有什麼能做的?咱們總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吧?可這個表示,怎麼表示?”
“我看這樣,”劉府尹一臉笑,“咱們也來個擺事實,把苗婆子給吳家謀的三樁親事,都使了什麼手段,用了什麼話術,仔仔細細說明白,至於黃主薄家這門親事,彆多說,就一句過猶不及壞了名聲就行了。”
“妙啊!”王推官撫掌讚歎,“吳家那三樁親事裡一個要緊的人都沒有,就一個平衙頭,也就是安撫幾句,那就這樣,我這就去寫。”
“就在這兒寫,讓曹先生也過來看著,這是大事。”劉府尹示意王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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