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篝火前。
凱多與金發的小姑娘相對而坐,空氣一時安靜得隻剩下火焰的劈啪聲。
小姑娘半仰著頭,好像是在期待凱多的回答。
冷酷無情的凱多直接拒絕了鯉躍的請求:“不。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鯉躍卻仿佛沒有遺憾,表情依舊平靜,就好像凱多剛剛感受到的期待是他的錯覺似的。鯉躍隻是默默收回視線,從善如流地快進到了下一個話題。
凱多感覺接下來的話語似乎都卡在了喉嚨裡。
他聽鯉躍問道:“做木筏好像還挺簡單,距離你出海不用太久。”
凱多莫名陷入了沉默。
應該又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濃厚的寂寞。
鯉躍表情如常地問道:“如果你離開這座島嶼,我是不是就聯係不到你了?……說起來這遊戲有好友係統嗎,能添加通訊錄好友之類的嗎。”
凱多沒聽懂鯉躍嘴裡時常蹦出的“遊戲”、“通訊錄好友”之類的陌生詞彙,因而不能完全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凱多隻回答了她的前半句提問:“是的,聯係不上。”
鯉躍看向凱多。雖是麵無表情,但凱多好像從她眼中看見了希冀:“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凱多:“……我沒有電話蟲。”
頓了頓,凱多看了眼鯉躍的眼睛,又移開了視線:“這片大海就是這樣,見過一次就夠了。有些人永遠不可能再在你的人生裡出現第二次。”
結果鯉躍問:“電話蟲是什麼?”
凱多:“…………一種聯絡工具。”
鯉躍好像陷入沉思,過了會兒才問:“如果想見一個人怎麼辦呢?也沒有辦法知道對方的定位嗎?”
“如果你出海的話,等下次再見到你我就隻能在這座島上守株待牛,看小動物什麼時候漂流到這座島上?”
怎麼感覺又聽不懂她的後半句話是在說什麼了?
凱多已經習慣了自動跳過未知術語,給出了回答:“我聽說過‘生命卡’這東西,可以知曉對方的方位、還能確定對方安危。”
鯉躍默默向凱多伸出手。
凱多:?
凱多才理解了她的意思:“沒有。我不需要那東西。”
鯉躍:“那麼問題來了。”
鯉躍摩挲著下巴,麵無表情的臉看上去格外嚴肅:“我應該從哪裡搞到電話蟲和生命卡呢?”
凱多嗤之以鼻,都不想回答這麼無趣的問題了:“我怎麼知道?這種東西根本無所謂,反正我不需要。”
鯉躍看向凱多:“可沒有的話,那我不是就聯係不上你,也不知道你的方位、更不清楚你的安危了嗎?”
“你聯係我做什麼?”
凱多不以為然道:“我是死了還是活著,都應該與你無關才對。”
一句話竟然把鯉躍說沉默了。
凱多半晌沒聽見回音,隻是向鯉躍看了一眼,卻看見小姑娘抱著膝蓋,把臉藏在臂彎間,隻露出一雙火紅的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火光搖曳著。
她看上去有些沮喪:“我還以為這個遊戲能隨意添加好友,沒想到還需要道具。那前期刷新出來的小動物,等它們離開後,隻能靠運氣再遇了?”
……她又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話了。
“是不是隻有獲得電話蟲、交換了生命卡後,才能添加好友?”鯉躍確認般地向凱多問道。
凱多還是沒太搞明白她在說些什麼,暫時沒有回答。
但下一刻,看著她的眼睛,凱多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
而鯉躍也以更加直白、更加簡單的話語問出了口:“我們、是朋友嗎?”
“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嗎?”
凱多完全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卻陷入了更為長久的沉默。
凱多自出生以來,就貫徹了我行我素的作風,更是從未在意過他人的想法。
但這一次,很多內容似乎在他腦中串聯了起來。
不知從多久以前,或許自嬰幼兒時期便獨自一人生活在這片孤僻的島嶼上;
為了生存,學會了狩獵昆蟲、狩獵野獸。
缺乏生活常識,也不知道如何料理食物;
但同樣是為了生存,彆說是烤成炭的蘋果,哪怕是做得讓人想吐的黑暗料理,也能麵不改色的往嘴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