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也隻是她的猜測。
但若當真如此,她接連的古怪夢境似乎便能連成一條完整的線了。
因祝明軒陰狠惡毒的算計,她在婚期將近時被他當做攀附權勢的工具,而後身敗名裂慘遭退婚。
一直傾慕她的盛從淵借機提親,所以最後與她成婚的人便成了盛從淵。
宋衿禾:“……”
不對不對。
若她身上當真發生了如此可怖之事,隻怕是身心俱碎,再無安寧可言,哪還有心思與人成婚。
還有盛從淵。
待她被人退婚,名聲敗壞後,還願娶她為妻。
他是沒腦子的冤大頭嗎?
“小妹?”
突然的呼喚聲嚇了宋衿禾一跳。
她肩膀一抖,反倒把宋驍嚇了一跳:“你乾什麼,我喚你幾聲你都不搭理我。”
思緒受阻,邏輯不通。
宋衿禾憤然瞪了宋驍一眼,最後到底還是拿他當了出氣筒,沒事找事地說了他一路。
少女閨房。
珠簾輕晃。
宋衿禾一身輕薄寢衣躺在床榻上沒有蓋被。
她手裡拿著白日撿到的玉佩來回端詳,除了玉佩中央行雲流水的一個“安”字,並不能從中再看出更多彆的線索。
事已至此,即使她無法解釋自己身上為何會出現這等離奇之事,也不得不將重視起那些古怪的夢境。
宋衿禾驀地收起玉佩,又快速從枕頭下翻出此前求得的黃符,一把揉成團扔到了床外的桌麵上。
她蓋好被褥閉上眼,枕下的位置已被玉佩替換。
宋衿禾嫣唇微動,在入睡前低低警告著:“再敢在我夢裡做那檔子事,我就砸了你的玉佩,今夜出現些有用的畫麵吧。”
好似祈禱,好似暗示。
明明這種夢壓根不能受她控製。
豈料,這話還當真管用了。
宋衿禾入夢便見盛從淵站在她麵前,且天光大亮,更不是在屋內榻上。
她霎時有些欣慰,可算不必與他翻雲覆雨了。
沒曾想,下一瞬。
宋衿禾驀地抬手,毫不猶豫朝盛從淵揮去。
啪——
一聲脆響,盛從淵偏過頭去,臉頰上明顯落下幾根淺淡的紅印。
這一巴掌絲毫沒有收斂力道。
宋衿禾心下猛然倒吸一口涼氣,卻無法左右夢境的畫麵。
她她她,她居然給了盛從淵一巴掌。
宋衿禾不知前因後果,隻知盛從淵即使不躲不閃被她打得偏了頭,也仍似一座難以撼動的高山,立在她跟前,隨時可以將她壓製。
盛從淵側過的麵容沒有任何表情,微斂的眸子沉暗一片,壓抑得可怕。
宋衿禾心裡發怵,在夢裡卻攥緊了拳頭,好似他再敢有任何動作,她便會對他拳腳相向。
可盛從淵那般高大一個大男人,她站在他跟前,足足矮了他一個頭還要多,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盛從淵你不要臉!”宋衿禾聽見自己這樣罵他。
盛從淵聞聲終是有了動作,緩緩轉頭看向他,黑眸帶著令人難以承受的壓迫感,眸底翻湧著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他不退反近,步步緊逼:“為何隻能是他,我不可以嗎?”
饒是夢中的宋衿禾氣勢再足,也仍舊不自覺往後退步。
直至她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再無路可退。
明知她逃不掉,盛從淵仍是撐起一隻手壓在牆麵擋在她身側。
他陰沉著臉色的模樣再不複平日那副沉冷板正的高門少爺模樣。
因情緒激動而令人發怵,因內心痛苦掙紮而顯得扭曲。
盛從淵咬牙切齒告訴她:“他就是個人渣!”
宋衿禾臉色一變,不知是從何處來的力氣和勇氣,猛地抬手推向盛從淵:“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你也心思不純不是嗎?!”
但這點力道壓根不足以推開盛從淵,反倒令他眸中升起怒意。
盛從淵難以壓抑地一手掌住宋衿禾的脖頸,粗糲指腹按在她纖細的肌膚上,霎時印開一圈緋色。
宋衿禾並未感覺到窒息,卻不可避免承受他手指帶來的壓迫感,脖頸一周蔓延開來灼人的滾燙熱意。
他指腹輕微摩挲,帶起一片顫栗,比窒息的感覺還要令人難以承受。
她被盛從淵掌控在牆角,好似一隻待宰的羔羊,窮途末路,無處可躲。
僵持的氣氛令人感到無比壓抑。
這是宋衿禾自夢到盛從淵以來,頭一次生出這樣的感覺。
即使是和他翻雲覆雨,即使是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那些畫麵卻也僅是存在於夫妻間的親密舉動而已。
而眼下的僵持,撕破了一切繾綣,僅剩滿眼的防備。
不知過了多久,盛從淵緩緩低下頭來。
即使他才是此時能夠掌控進退的人,卻又好似卑微無力到穀底,輕而易舉就會被她擊碎一般。
他垂著頭,手上力道漸鬆。
宋衿禾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隻聽見他聲色沙啞落寞道:“我無法否認我的心思,但我永遠都不可能傷害你。”
他徹底收回手,緩慢地轉身背離:“彆拿我跟那種人渣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