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嗎?
沒說啊。
宋衿禾心臟怦怦亂跳,耳邊好似還在回響那道沉聲。
難道不是強取豪奪,而是兩情相悅?
宋衿禾猛地坐起身來搖了搖頭。
魔怔了吧,她不喜歡他呀。
之後數日,宋衿禾依然多次夢到盛從淵。
大多時候,都是那檔子羞人之事。
但偶爾也會有兩人平和的尋常相處。
隻是這種相處單擰出一個短暫的畫麵,叫人隻能看出他們已為夫妻,卻不知究竟是恩愛,還是冷淡。
那一次劍拔弩張的氣氛再未出現過。
但是沒有真切發生過的事,也沒有確切的相處過程。
宋衿禾還是想象不出自己怎可能會喜歡上盛從淵。
因著被盛從淵占據了夜晚的夢,宋衿禾也沒再夢到有關祝明軒的事。
這期間,祝明軒主動來見過宋衿禾一次。
他事無巨細地解釋了此前的婉拒,又體貼依舊地伴她外出遊玩一整日。
但宋衿禾不知是因自己心境有了變化,多了份心眼,還是原本事實就該是如此。
祝明軒與以往並無差彆的表現,看在宋衿禾眼裡卻是破綻百出。
他不經意流露出掩於溫潤外表下的陰暗,又總是轉瞬即逝,叫人抓不住由頭。
他含笑回避的話題,好似在擔憂牽扯出不利於他應對的秘密。
還有那雙看著她時,好似柔情萬分,卻又深不見底的黑眸。
宋衿禾確信,這般眼神和夢中祝明軒看向那名女子的眼神全然不同。
至此,宋衿禾已當真堅定了要與祝明軒退婚的心思。
無論夢境真實與否,她應是無法再選擇這個男人共度餘生了。
臨近厲大人的生辰日。
宋衿禾不知第幾次拿起盛從淵的玉佩又放下。
玉佩上明晃晃的一個“安”字,瞧得她心情複雜。
若要規避和盛從淵的私下接觸,便得明目張膽派人將玉佩送往盛府。
如此一來,旁人不明真相,定是會有諸多猜測。
她也無法一一向所有人解釋,盛從淵的貼身飾品為何會在她手上。
可若是私下將玉佩還給盛從淵,那大抵隻能是在厲大人的生辰宴上了。
自從懷疑盛從淵心思不純後,她便對這件事多有抗拒。
她並不擔憂與祝明軒退婚一事,她已知曉後事,自可提前規避。
可對於盛從淵的強取豪奪她卻無從下手。
她甚至還不知曉他是通過怎樣的手段來強迫她嫁給他的,這叫她如何防備。
除了從此刻起處處躲避這個男人,再無彆的辦法了。
這枚玉佩丟失這麼久也不見盛從淵尋找,她毫不懷疑當時他就是故意丟掉玉佩引她拾起,再借此和她又產生私下交集。
不是說他心機深重,不是說他城府極深!
那這便顯然是他會算計之事!
早知就不撿了!
夢裡的纏綿,和僅有強取豪奪這一個合理的解釋,錯綜交織在心頭。
宋衿禾心一橫,咬了咬牙。
還便還,她已有了預知,定能阻擋他的強製愛!
厲大人的生辰日如期而至。
前往盛府的馬車上,宋衿禾與宋驍同坐。
做了幾日心理準備,宋衿禾還是不免在這日當真來臨時,又生出即將麵對盛從淵的緊張。
以及越來越多不同畫麵的夢境,令她還是忍不住好奇這件事完整的來龍去脈。
或是深思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
宋驍瞥了她幾眼後,直言問:“你偷摸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呢?”
宋衿禾想得也不算入神,至少宋驍一出聲,她便回了神。
她驀地反問:“二哥,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宋驍聞言,不可理喻地哼了一聲:“說什麼胡話,我心裡隻有我的木頭們,何來女子?”
宋衿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接著道:“如果呢?如果你有一名心儀的女子,但對方卻並不喜歡你,你會強迫她與你成婚嗎?”
“啊?”宋驍更加不可理喻地張大了嘴,“我強迫她乾什麼?”
宋衿禾沉吟一瞬,似是覺得這樣問不對勁,轉而又道:“不,應當是,如果有一名女子傾慕於你,但你並不喜歡她,而她強迫你與她成婚,你會在婚後逐漸愛上這名女子嗎?”
宋驍徹底混亂,伸手探了探宋衿禾的額頭,發現並無高熱,這才道:“你是不是瘋了,問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宋衿禾:“……”
也對,她真是瘋了,這等複雜的問題,問宋驍還不如問安安。
“你當我沒說。”
宋驍又狐疑地多看了宋衿禾兩眼。
但頭腦簡單心裡當真隻有他的那些木頭的宋驍很快就被馬車逐漸放緩的速度吸引了注意力。
估摸著應是已經到了盛府門前。
他隨手撩起馬車車簾往外看去,霎時露出怔色,語調稀奇道:“真是大場麵,盛家少爺竟親自在門前迎客,盛夫人生辰日時都不見此狀呢。”
宋衿禾思緒未及,下意識順著撩起的車簾往外看去。
便猝不及防對上盛從淵同時抬眸看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宋衿禾呼吸一窒。
竟瞧見那雙原本沉冷淡漠的黑眸,明目張膽地亮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