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貌生得很美麗,不然也不會被二老爺娶回來,這麼多年除了偶爾爭風吃醋之外也沒操心過什麼事,保養得宜,比同齡人看起來都年輕些。
二房長子蕭勤坐在她的下方喝茶,聞言嘟囔道:“大哥房裡沒丫鬟,我的房裡母親不是送了好幾個麼?”
“那是我這個做娘的心疼你,那老夫人心疼你嗎?”二夫人也想掌中饋,想了許多年也沒機會,隻敢在屋裡編排一番,“她不就是說大房那個立了戰功做了將軍就偏心那邊多些,什麼好的都往那邊送。”
末了她又抹起眼淚來,扯著兒子的袖子哭哭啼啼,“都怪娘沒用,沒生個好人家,連帶著我兒你也不受重視。”
蕭勤日日聽她說這些話隻感覺煩悶不已,他心裡清楚分明祖母對兩房都是一樣的親,哪裡有什麼偏心,大伯和他父親是同胞,都是祖母肚裡出來的,難不成還能兩樣對待?從始至終看不清的人隻有他母親罷了。
聽郭氏哭了會兒,蕭勤便要走,卻又被拉住。
郭氏問他,“娘給你相看的那小姐你還滿意?你年紀不小了,該成親了,早些生下蕭家第一位重孫,給娘也能爭一口氣。”
蕭勤見那畫像上的小姐身形清瘦,一吹就倒般,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而且此人家世不高,他內心還是想娶個如大伯與祖母那般好家世的妻子,日後也能有所助益。
見他不答話,郭氏又細細說道:“兒啊,你也知曉娘家世不高,往日被你大伯母壓著已經夠難受了,若是還不在孫輩上爭口氣,那娘這輩子……”
她剩下的話不說蕭勤也明白,他心裡煩極了母親這般眼界低的模樣,隻能含糊著道:“再說吧,大哥都還沒娶親,我急什麼?”
他心裡清楚郭氏做了些什麼好事,但到底是自己的母親,也隻能裝作不知道,思考良久,蕭勤道:“大哥何時娶親,我便何時娶親。”
郭氏啞口無言,隻能讓他先離去,末了將自己身邊的周媽媽喚來,問道:“那邊有什麼動靜傳來?”
周媽媽是陪著郭氏嫁過來的陪嫁丫鬟,在府裡也待了二十餘年,此時答道:“大公子親自派人去接了,應當是滿意的。”
老夫人想要讓京中那些傳言不攻自破,但郭氏是做慣了與大房對著乾的事兒,豈能令她如願?
“那你便再去把謠言添把火,我就不信燒不到大房眉毛上。”
周媽媽猶豫了一下,“夫人,咱們若是繼續,被大夫人知曉了的話,那怕是……”
她伺候了郭氏一輩子,自然知曉自己這個主子是有些目光短淺在身上的,她也曾委婉提過,郭氏不放在心上,便也不再多舌,隻等再過兩年就回鄉下養老了。
郭氏害怕自己這個郡主妯娌,此時聞言一時啞了火氣,悶悶道:“那算了,過兩日再說吧。”
·
去蕭淮院裡的路上窈煙頭一回坐上了轎子,四人抬的小轎,她坐在裡麵總感覺有些不自在。
就這麼一路到了蕭淮院裡,她出轎時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周寧聽見動靜,偷偷往外看了眼,然後對正在寫字的人道:“將軍,窈煙姑娘來了。”
“讓她在外等著,”蕭淮對祖母送來的這個所謂的美人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等本將軍寫完字再去見她。”
周寧看了眼自家將軍已經寫到滿滿當當的宣紙,低低地哦了一聲,心道您分明是要給人家姑娘立規矩,還扯這個借口出來。
現如今風寒,他見窈煙嬌嬌嫩嫩的模樣,有心想讓她到側廳去坐著,但又不敢違背將軍的話,隻能讓人坐在院裡。
樹影如翠雲團團,馬上就要入冬,或許一夜之間就要飄起雪來。
蕭淮寫完字便開始看書,不知過了多久,周寧已經在屋裡點起了燈,屋外寒風呼嘯,他才想起來,似乎還有個人坐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