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淮去了浴房,周寧先去給他拿衣,窈煙猶豫了一下,她現在是來伺候大公子的人,若是隻知曉在外呆坐著,叫老夫人知曉,怕是不能饒她。
窈煙用手暖了暖有些涼意的臉頰,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不論如何,隻要能拿到賣身契,做什麼她都能豁出去。
蕭淮沐浴的浴房裡此時氤氳著熱氣,水聲淋漓。
牆角的周寧見她進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她實在是太過大膽,要是被將軍知曉浴室進來了女子,指不定得殺了她。
他快步上前想要將她帶出去,又聽蕭淮喊自己,隻能用眼神示意窈煙快些出去,不斷拿手比著手勢。
窈煙一進來就被霧氣糊了眼,並未看見周寧給自己的提醒,反而看見了正背對著自己,整個精壯的上身都裸露在水池外的蕭淮。
他的背上有大小不一的傷口,或新或舊,看著十分駭人,特彆是一條從左肩上一直貫下右腰的傷口,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周寧的眼睛都要眨花了,但見窈煙並未察覺,急得直跺腳。
蕭淮看他一眼,“你跺腳做什麼?”
“啊、啊?沒什麼。”
窈煙正全心都放在正在浴池中的人身上,她估摸著自己離了一丈遠,才道:“大公子,奴婢來給您擦背。”
伺候男人的事情她沒做過,但也聽那些年紀大些的丫鬟說過不少,府裡的公子都愛讓丫鬟擦背,有些背擦著擦著就能擦出感情來了。
女子的聲音響起來的突兀,整個水房內靜了一下。
熱水淋在地麵發出嘩啦響聲,窈煙看見蕭淮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水瓢發出落地‘砰’的一聲悶響。
接下來是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滾出去。”
這三個字蘊含著極大的威力,彰顯著說話人此時的憤怒。
窈煙心頭一跳,意識到擦背不成了,想出去,但地板濕滑,慌不擇路間她反而在門口摔了一跤。
蕭淮沐浴到一半,便聽見窈煙的聲音,他渾身上下騰地升起一股熱氣,又聽見那頗有些蠢笨的女子似乎摔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浴房安靜下來,周寧小心翼翼看他的神色,便見他麵上通紅,“將軍,您……”
蕭淮舀了兩勺冷水,麵不改色道:“打水的小廝乾什麼的?水怎麼這麼燙。”
這邊窈煙剛出了浴房,心口還在亂跳著,也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了些,應當在大公子進去時候便跟過去才不顯得突兀。
吳工剛好回來,見她此番模樣,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浴房,心下了然。
於是寬慰她道:“窈煙姑娘莫怕,將軍不會罰你的。”
吳工跟了蕭淮四年,早便知曉這位看著不近人情的將軍其實並沒有那般冷血,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單純到可憐,莫說娶妻,恐怕就連女子的手都沒碰過。
眼見老夫人一下子就使了這麼大一招,將一位嬌花似的女子塞到房裡,他想,指不定窈煙還真能成事兒。
窈煙見他麵上神情不似作假,鬆下一口氣來,點頭道:“多謝。”
初雪凍人,見她坐回小杌子上,吳工有些好奇,問道:“為何在外坐著?”
窈煙有些羞赫地說道:“奴婢不好總進大公子的屋子,還是就在外麵坐著好些。”
這時吳工才想起來,昨日吳媽媽來的匆忙,將將軍的計劃全都擾亂,如今這窈煙姑娘白日也沒得個去處,總不能一直跟在將軍身邊,將軍去哪兒她去哪兒。
他指了指原本打算給窈煙住的側院,道:“那是將軍打算給你住的,你白日不如就去那兒?”
此時恰好蕭淮黑著臉從浴房出來,窈煙幾乎想也沒想就往吳工指的方向冒雪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