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吳媽媽每日送來的藥實在是難以入口,被蕭淮盯著喝了一次之後,窈煙之後每次都是在進房前偷偷給藥倒在門口的花盆裡了。
北地的雪與南方很不相同,飄飄灑灑壯闊落下,天地間便銀裝素裹起來。
大夫人身邊的丫環來時,窈煙正靠在側院屋內窗旁望著天空發呆,自從那日過後,她便再未與蕭淮說過話,院裡的人又都是鋸嘴葫蘆,她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都要成了啞巴。
素琴遠遠見著女子的麵容,又看她麵色紅潤,沒有一絲受到冷落的模樣,於是加快了步子,到她窗前脆聲道:“這位姑娘,我們夫人請你一敘。”
夫人?
好生客氣,窈煙見過二夫人身邊的人,對人從來沒有多少好臉色,今日來的人,怕是大公子的母親,郡主娘娘的人。
窈煙並未見過這位尊貴的娘娘,但她心裡大抵知曉大夫人傳自己去是所謂何事,要麼是讓她不要存在什麼不該有的心思,要麼便是如老夫人般催著她動作再快些。
大夫人沈氏是當今皇上的親外甥女,母親長平公主與聖上是一母同胞。
大夫人的院子走過去須得一柱香的距離,過了回廊又不知進了幾道門,待到一股馥鬱的清香襲來時,周圍都靜了下來。
窈煙隻能看見一方蓮青色衣角,上繡繁複的花紋,銀線串珠層層疊疊。
沈氏雖不滿婆母所為,給長子房裡安進去一位不明身份不知底細的丫環,但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想給他塞人總是被拒,好不容易見送進去一位被留下,便也忍了下來。
她打量著眼前女子,隻覺得她看起來畏手畏腳,並不如那些世家小姐一般落落大方,心下頓時便沒什麼好感,又見她生的著實美豔,唯恐她在兒子院裡待久了,真的狐媚住了長子的心,語氣裡便帶了兩分不悅。
“起來吧。”
大夫人的聲音雖然很溫柔,但寄人籬下的日子久了,窈煙很快便察覺出了她對自己的不喜。
她站起身來,便見著一位眉目溫婉,嘴角含笑的女子,看起來很年輕,眉眼間與蕭淮有兩分相似,是一位十分端莊美麗的大家閨秀。
沈氏問道:“你怕我?”
屋子裡站滿了伺候的丫環,窈煙身份低微,頭次見到如此尊貴的人物,說不怕那才是假的。
於是她如實答道:“郡主娘娘您身份金貴,奴婢自然是怕的。”
許是滿意這個答案,沈氏看起來很好脾氣地彎了彎眸,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又問道:“那你可知我喚你來所謂何事?”
秉著母子倆脾性差不多的想法,窈煙立即說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絕不敢對大公子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隻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教大公子識人事便好。”
女子聲音擲地有聲,沈氏微挑了眉,倒是沒想到她這般識趣,便也不為難她,淡聲道:“你知曉便好。”
但她還是不忘威脅道:“我眼皮子底下容不下那些眼高手低的野路子,你可要記好自己今日說的話,若是被本郡主發現你有旁的心思……”
她剩下的話不用說,窈煙也知曉若自己真的有那些心思,絕對沒有好下場。
她回去時脖子上多了一條沈氏賞下來的瓔珞,隻是她覺得戴起來沉重,讓她走在地麵上頭暈眼花的。
還沒回到蕭淮院裡,這邊老夫人身邊的吳媽媽便在路上等著她了。
與吳媽媽一起的還有瓶兒,正對她眨眼。
“窈煙姑娘,”吳媽媽開門見山問道:“這幾日大公子可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