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兒卻不肯放過,她繼續追問:“師姐,您的靈力波動為何會出現在留影中?這些弟子遇害之時,您的氣息為何會殘留?”
溫靈昭平靜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漠:“柳師妹,你問的是氣息殘留,還是人為操控?若是氣息殘留,我不知原因;若是人為操控,與我無關。”
法陣的光柱再次波動,依舊沒有異常。
這一次,正殿內的氣氛更加複雜。弟子們的目光逐漸從懷疑轉為困惑,他們原以為問靈能揭示一切,卻沒想到溫靈昭的回答如此坦蕩,法陣也始終平靜如水。
柳婉兒咬了咬牙,換了一個角度,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師姐,那些弟子遇害的地點,都在靠近幻影湖的區域。眾所周知,幻影湖內常有邪祟之物作亂。您是否……與那些邪祟有過接觸?”
此話一出,正殿內的氣氛驟然緊張。
“邪祟?難道她真的與邪祟有關?”
“可是溫師姐明明沒有離開洞府,又怎麼可能接觸到邪祟?”
柳婉兒的問題在眾人心中激起了更大的波瀾。
弟子們的目光帶著不安和猜測,等待著溫靈昭的回答。
溫靈昭垂眸,似乎在思索,隨後抬頭,目光清冷而堅定:“沒有。”
法陣光芒陡然一盛,光柱亮得刺目,但很快恢複平靜,證明她所言無虛。
柳婉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弟子們的議論聲也漸漸轉了方向。
“她連邪祟都沒有接觸過,那這件事豈不是更詭異了?”
“是啊,溫師姐若清白無辜,那那些死去的弟子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一直在懷疑一個無辜之人?”
“這下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柳婉兒輕輕舉手,示意眾人安靜。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師姐,我們再繼續吧。接下來的問題,也許會涉及更為複雜的情感,還望師姐如實作答。”
她微微抬眸,看向法陣中的溫靈昭,語氣輕柔卻暗藏鋒芒:“師姐,您在合歡宗多年,對同門弟子是否有過怨懟之心,甚至萌生過加害之念?”
此話一出,整個正殿內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這樣的問題極為刁鑽,即便是最冷靜無私之人,也難免在人生中有過憤懣不平的瞬間。
都說聖人問跡不問心,柳婉兒明顯是在“問心”!
而問靈之法對天道起誓,任何一絲虛假或隱瞞都會招來反噬。
楚言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他的手指微微收緊,甚至忍不住想要阻止柳婉兒繼續發問。
但最終,他咬緊牙關,沒有開口。
溫靈昭淡然一笑,抬起頭直視柳婉兒:“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在正殿內回蕩,語氣篤定得令人心驚。
法陣光柱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沒有任何天道反應。
弟子們的議論聲陡然爆發開來。
“怎麼可能!這麼多年難道她對同門沒有絲毫怨恨?”
“溫師姐當年為宗門做了那麼多,甚至連性命都險些搭進去過,難道從沒有過哪怕一瞬的不滿?”
“這不合常理……”
柳婉兒的表情微微一僵,眼底的恨意壓都壓不住。她本以為這種問題必然會觸及到溫靈昭的底線,但眼前的事實卻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
周尋竹的目光深邃,神色間的冷意似乎少了一分,但語氣依然低沉:“溫靈昭,你對合歡宗的確有所付出,你是否曾因為得不到想要的回報而心生怨懟?”
這一問,亦是直指人心。
許多弟子低下頭,似乎想起了溫靈昭過去那些不計回報的付出,也想起了她因一時過失被推到風口浪尖時的孤立無援。
溫靈昭依舊神色淡然:“從未。”
她的聲音平靜,毫不拖泥帶水。
法陣的光芒再次如實回應了她的答案,依舊沒有一絲波動。
這一刻,正殿內的氣氛變得複雜起來。
曾經那些對她存有偏見和懷疑的弟子,眼中開始流露出些許愧疚與動搖。
而楚言的眼眶微微發紅,他死死地盯著溫靈昭,心中的痛楚與悔恨幾乎要將他撕裂。
柳婉兒強忍著怒意,繼續發問:“那師姐……您是否後悔過當初的付出?”
“沒有。”溫靈昭依舊回答得坦然無比。
法陣的光芒再次證明了她的赤誠。
整個正殿的情緒到達了一個難以言喻的高峰。
那些曾經對她冷眼旁觀、甚至懷疑她的弟子,目光中多了些許羞愧與敬畏。
楚言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望著法陣中的溫靈昭,回想起她過往的每一次付出,每一次無怨無悔地為宗門奔波,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周尋竹也沉默了片刻,目光中少了一分銳利,多了一分思索。
柳婉兒握緊了拳頭,袖中的手指幾乎掐破掌心。
她咬著牙,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師姐,既然您對宗門如此赤誠,又為何選擇離開?”
溫靈昭轉過頭,目光淡然地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柳婉兒,這不是問靈的範圍吧?可惜了,你沒有機會再審判我。”
柳婉兒的臉色頓時漲紅,語氣中多了一絲顫抖:“師姐,我隻是關心你……”
溫靈昭目光不屑掃過她,唇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柳婉兒,我的去留與你何乾?合歡宗能有今日這般局麵,正是因你這般‘關心’過度的人太多了。”
聽到這話,不僅柳婉兒神色一滯,楚言也愣在了原地。
溫靈昭冷聲打斷。
“周宗主,彆忘了你的承諾。”
“從今日起,我將進入幻影湖閉關,而我也不再是合歡宗弟子,請不要再讓任何人來打擾我的清修。”
“往後,井水不犯河水。”
接著,她便轉身邁步,走出法陣。
她的背影果斷決絕,沒有一絲留戀。
留在正殿內的眾人,心中亦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