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就瞧瞧，怎麼還一路撒銀子？當朕當真以為我眼盲嗎？”皇上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再扭頭看向那堆積如山的禮品，蹙眉道，
“還準備這麼多禮品，是想賄賂百姓來簽名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商不群一臉無辜道：“商家開了新錢莊，碎銀多得沒處放，我尋思著給百姓分點，就隨手撒點出來，並沒有彆的意思，請老爺明察！”
玉九兒也趕忙上前拱手解釋：“我們可是大東朝的大好良民，豈敢違反規矩？這禮是為答謝那些已經簽名的女子們準備的！律法沒有規定不能送答謝禮吧？老爺！”
“哼！”皇上甩袖子，臉色陰沉地走進棚子。
玉九兒很有眼力勁地趕緊上前親自給他搬來一張座椅，還用衣袖擦了又擦，狗腿氣息十足。
皇上坐定後低聲斥責：“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鑽律法的空子，當朕這麼好說話嗎？”
玉九兒滿臉委屈，低聲下氣地拱手道：“皇上，您給的條件真的有點難，我們昨日才集齊五千多個簽名。
可我們時刻將律法放在心上，沒敢違反啊！隻是打個擦邊，送點答謝禮而已，絕對沒有收買賄賂任何人的意思！”
“擦邊也不行！枉顧身份，枉顧節操，丟不丟人？”皇上語氣裡都是火氣。
玉九兒努了努嘴，忍住沒反駁。
又不是下跪求百姓來簽名，怎麼就丟人了？
身份和節操能當飯吃？能讓陰山百姓有盼頭？
皇上收斂情緒，好言相勸：“這個請願書朕勸你也莫要再繼續了，省得一個不留神就破壞規矩，丟了皇家顏麵！”
玉九兒一聽，心裡著急起來，忙跪在他腳邊乞求：“彆啊！皇上！這可是陰山百姓的希望啊！請您看在兩個小皇孫的麵子上，多加寬恕，給陰山百姓一個想頭吧？”
“當初朕應允你們弄這個請願書，便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如今你們要個簽名都這般費勁，花招百出也沒簽到多少個，看來百姓也不是很讚同。”皇上一副深惡痛絕的表情，繼續道，
“朕當初就不該答應你們玩這種荒唐的遊戲！這十萬個簽名你們也不可能完成，趁現在還未出什麼亂子，及早停止算了！”
玉九兒一直搖頭，清麗的容顏上是不卑不亢的倔強。
她挺直腰杆對皇上道：“皇上，十日之期還未到，皇上焉知我不能要到十萬簽名？請皇上莫要及早下定論，再給我們多一些信任吧？
若陰山縣百姓被貶為奴，讓璟兒和鑫兒如何有顏麵再待在京城？讓他們如何自處？
彆人肯定會笑話他們，母族那邊都是低等的奴隸。若他們知道，從小將他們帶大的外祖母是個奴隸，心裡麵會怎麼想您啊？
請皇上為孩子們多加考慮，給我機會去爭取，好嗎？”
皇上垂眸凝思，對上她那雙不肯退縮的倔強眼眸，再想想那兩個可愛的孩子，竟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悶聲道：“掌握好分寸，莫要太過分！”
說完這句，賭氣似的，甩袖離開棚子。
玉九兒心跳加快，立即叩首謝恩：“謹遵皇上旨意！”
成了！
她可以有恃無恐地繼續打廣告，吸引更多人來簽名啦！
皇上路過商不群身邊，往他臉上掃去一眼，冷哼道：“首輔大人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才是！”
“不敢！”商不群拱手彎腰。
待皇上走遠後，他轉身走進棚子，一臉委屈對玉九兒道：“為了你，我損失大發了！你說吧！幾頓酒才可以彌補？”
他自知與她不可能，可就是控製不住想見她，想與她高談闊論，聽聽她那些驚世駭俗的想法。
玉九兒笑著對他拱手作揖：“等這件事結束，我和王爺宴請商大哥到府裡喝個痛快。”
“你這是感謝我還是害我呢？對著你家那個冰塊喝酒，我擔心自己會嗆死！還不如在家喝白開水。”商不群一臉哀怨。
玉九兒如狐狸一般眉眼彎彎道：“您今日若能坐在這裡幫我看一天攤子，十日後，我親自下廚，在東升酒樓給您辦個感謝宴，如何？”
“你真會利用資源！”商不群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讓我在此幫您攬客，當我是妓院裡的龜公嗎？”
“妓院裡哪有您這般姿容豔豔的龜公？您簡直就是活菩薩。往這兒一坐，這小棚子立馬蓬蓽生輝，定能引來更多女子，您就當積德行善好不好？”
商不群見玉九兒眼中盛滿乞求，若非是大庭廣眾之下，她恐怕已經過來扯他的袖口撒嬌了吧？
隻聽她嘟著嘴可憐兮兮道：“您坐在這裡就是個活招牌，那些狂蜂浪蝶都會撲過來看您，順道再簽個名，多順理成章啊！您來都來了，假也告了，皇上也得罪了，乾脆幫人幫到底嘛！”
商不群心裡一軟，把皇上的警告拋諸腦後，喃喃道：“上輩子欠你的！”
話音一落，他轉身走出棚子，穩穩坐回他舒服的轎輦中，忍著不適，當起活菩薩，供那群侍衛趕都趕不走的猛女們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