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書回頭看到這一幕,俊美的眸中光芒如毒箭。
瞧瞧,他的好妹妹,不說關心自己家裡人,卻拉著一個鄉下婆子問長問短。
他衝過去,剛想動手,餘笙笙擋在吳奶奶身前。
“讓開。”
餘笙笙小腿都在微微顫抖:“二公子,吳奶奶年紀大了,並非有意,請您彆傷她。”
這是她回來第一次好聲好語。
蘇硯書聽清她聲音裡的顫聲,心也跟著一顫。
恍若回到初見,他抱了隻小狗想送給第一次見麵的妹妹,不料小狗半路跑了,他一路追,追到餘笙笙腳下。
餘笙笙以為他要傷害小狗,也是這樣緊張地聲音有點顫,卻仍舊抱緊小狗,讓他彆傷小狗。
蘇硯書喉嚨輕滾,緩緩收回手。
忽聽蘇知意帶著哭腔:“好疼,好燙!”
蘇硯書如被火上澆油,阿意素來堅強,從不輕易叫疼,這次一定是被燙傷了。
蘇硯書怒視餘笙笙,一把推開她,靴尖踢在吳奶奶腿上。
吳奶奶撲通一聲跪下,額頭立時見汗。
“吳奶奶!”餘笙笙趕緊撲過去。
蘇硯書氣笑:“你還護著這個老婆子?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憑她,這種下賤之人,能進蘇府?蘇府是什麼樣的門楣……”
下賤之人。
她和吳奶奶,是一樣的人,要不是因為身體裡這點血,她也沒機會進蘇府。
早知是落入深淵般的絕望,她當初就不該希望。
也好過如現在這般,希望被打碎,一絲不剩。
餘笙笙揚頭,冷冽目光直刺他眼底:“蘇府是什麼樣的門楣?蘇大將軍鎮守邊關,少將軍戰功赫赫,就連小郡主都有功在身。”
“至於二公子你,就更不必說,京城才子,太子伴讀,將來必入翰林,沒準可以成為最年輕的首輔,風光無兩。”
“我和吳奶奶這種如同賤草一般的人,就該在鄉野活著,了此一生。”
餘笙笙跪在吳奶奶身側,叩個頭:“餘笙笙在此懇求,放我和吳奶奶離去。”
“我們與蘇府,再無瓜葛。”
剛才還亂嘈嘈的屋子一靜。
連蘇知意也不再叫疼。
蘇硯書眼底跳動著火苗,恨不能把餘笙笙灼成灰。
她說什麼?為了這個鄉野老婆子,要離開蘇家,要和他們斷絕關係?
聽聽,這是什麼混帳話!
她明明說過,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找回爹娘哥哥,就是做蘇家人。
現在,為了個婆子,要走?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餘笙笙額頭抵在雙手上,是最標準的叩首姿勢。
“求,老夫人成全!”
蘇夫人軟軟倒在嬤嬤懷中,淚盈於睫:“笙笙啊,為何要如此紮娘親的心?”
蘇知意撐著輪椅扶手想站起來:“妹妹,彆走,是我的錯,我不疼了!”
蘇硯書抓住餘笙笙衣領,迫使她抬頭:“把剛才的話,給我收回去。”
餘笙笙目光看向老夫人的方向。
老夫人臉色陰沉,重重一扔手中帕子,沉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