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女,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
起初從鄉下來,粗野不懂禮不說,身上還有一股野草的勁兒,雖身體瘦弱,笑起來眼睛彎彎,但她就是覺得此女不好拿捏。
當初聽說圍場出事,餘笙笙被抓走,她甚至心裡慶幸,關一關身子,熬一熬性子,是好事。
如今再見,她覺得自己當初判斷的沒錯,這丫頭身上就是有野草除不儘的勁,下賤,卻棘手。
看來,關了一年,沒把那根野骨頭打斷。
那就,得由她親自動手。
一頓飯吃完,蘇夫人帶他們幾人離開老夫人的院子。
餘笙笙沒再看吳奶奶,更沒有說話,她很清楚,現在能力不夠,示好關心不會幫到吳奶奶,反而會連累。
她要耐心,靜待時機。
有了主意,定了心,她就任由蘇夫人帶她回原來住的院子。
她才是真千金,親生的女兒,卻被安置在一個偏遠的院子。
而蘇知意的院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一分。
如同她的地位,穩固如山。
餘笙笙初來時歡欣雀躍,根本不在意,無論如何,也比在鄉下時住的破屋子強多了,最要緊的,是和父母兄長在一起!
時隔一年,再踏進院子,她心若枯槁,無半點波瀾。
“笙笙,你院子還保持著原樣,你不在的時候,娘親也時常過來坐坐,如今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蘇夫人紅著眼,“你好好休息。”
院子時站著一個丫環,一個婆子。
見餘笙笙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掠過,蘇夫人神色閃過一絲尷尬。
“這是丫環如珠,周婆子。”
如珠福福身,隨著動作一股淡淡香氣飄進餘笙笙鼻孔,應是上好香粉,價格不菲。
周婆子見禮,餘笙笙這才發現,她的右腿有點毛病,站著不動看不出來,一動明顯有些瘸。
蘇夫人沒說,原來她院子裡的丫環婆子去哪了,餘笙笙也沒問。
屋裡的東西沒怎麼變,桌子表麵還有擦拭時留下的淺淺水痕,花瓶後,八寶格的角落,還有細細灰塵。
餘笙笙淡淡收回目光,脫去外裳。
蘇夫人沒跟進屋,如珠去送她也沒再進屋。
一輕一重的腳步聲落在裡屋門外。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老奴伺候您更衣沐浴?”
“不必,你去休息吧!”
外麵沉默一下,腳步聲又遠去。
餘笙笙誰都不能信。
也不想讓身上的醜陋傷疤示於人前。
沐浴過後,她實在太累太困,倒頭便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被說笑聲吵醒。
她沒睜眼,聽著如珠在外麵廊下嗑著瓜子說笑。
“周婆子,你馬上就要有伴了,你瘸右腿,她再瘸左腿,你們一對兒哼哈二將!”
“在老夫人屋裡伺候還不老實,還敢壞規矩,活該她被罰。”
餘笙笙睜開眼睛。
如珠笑得花枝亂顫:“真沒見過那麼蠢的人,鄉下來的,就是不行。”
“你在說誰?”餘笙笙在她身後涼聲問。
如珠嚇一跳,回頭見是她,扔了手中瓜子皮,撇嘴道:“奴婢可不敢說您,說的是鄉下來的吳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