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第一年吃年夜飯,蘇知意不小心碰到她手裡玉筷子,筷子落地摔成兩斷。
老夫人問她怎麼回事,她還沒說,蘇知意就把錯攬過去,口口聲聲是自己的錯,蘇硯書也站起來說,是他的錯,一雙筷子而已,算在他頭上,回頭把太子賞的象牙筷子送祖母一雙。
可餘笙笙並沒有因此逃過懲罰,反而被罰得更重。
蘇知意一臉愧疚,蘇硯書不斷說是他的錯。
他說一句,老夫人就命人打餘笙笙的掌心一板子。
那時候餘笙笙覺得,老夫人管她嚴,是為她好。
在彆苑這三百多個夜晚,她把在蘇家的兩年翻來覆去想了好多遍。
老夫人就是不喜歡她,而蘇知意和蘇硯書求情的話,未必是對她好。
蘇硯書沉下臉,覺得滿心熱情被冷水潑頭。
“笙笙,你彆不知好歹,你在這兒跟我硬氣什麼?就憑你去祖母麵前,能求得下情來嗎?”
餘笙笙福福身:“此事老夫人要打要罰,我都認,就不煩勞二公子。”
“你!”蘇硯書握緊手裡的藥瓶,怒視她,“虧我還想著給你送上好的藥來,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吳奶奶被壓著肩膀抬不起身,聲音有些發悶:“笙小姐,不……不必為了老奴惹怒二公子和老夫人,老奴……認。”
吳奶奶隻字沒提是老夫人賞的點心,她是從鄉下來,是沒有文化,但她不是傻。
打狗要看主人,她就是一條老狗,打的不是她,她的主人也不是老夫人,是針對餘笙笙。
“吳奶奶,”餘笙笙喉嚨艱澀,眼淚差點湧出來,“我……”
她想走過去,被蘇硯書一把抓住:“為了個婆子,你倒是真情實意,我是你二哥,特意拿了皇後賞的祛痕膏……”
提及皇後,餘笙笙心頭一片惡寒。
她甩開手道:“不必!二公子還是自己留著吧,我身賤體糙,不配。”
蘇硯書被她一甩手,身子往後一退,藥瓶也脫了手。
瓶子骨碌碌打幾個轉,滾到他靴子邊。
蘇硯書垂眸看著瓶子,再次緩緩抬眼看餘笙笙,喉嚨裡溢出一聲笑。
他一腳把瓶子踢開,怒聲喝道:“還愣著乾什麼?把這個婆子提出去,我要親自看著她受罰!”
“你,”他又看趙嬤嬤,“去回祖母,就說我為她老人家分憂。”
趙嬤嬤福身道:“是!”
餘笙笙急聲道:“二公子!”
蘇硯書回頭看她一眼,好啊,養不熟的小貓崽子,不好好收拾一下,總是亮爪子,真當他這個二哥是泥捏的不成?
不是在意這個老婆子嗎?那就好好收拾,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奓刺!
兩個婆子把吳奶奶拖到院外,餘笙笙快步要跟上,被周婆子攔住。
周婆子滿身塵土,臉上還有被打的青紫,嘴角都在滲血。
“笙小姐,不……不可,您若是衝動,不但救不了她,還會讓懲罰更重,萬萬要忍耐啊。”
餘笙笙聽著外麵響起的板子聲,心如刀割,渾身微微顫抖,眼白滿是血絲。
她聲音從喉嚨裡擠壓出來:“你是她們派來監視我的,就是為了看我難受,是不是!”
周婆子嘴唇顫抖幾下,聲音低啞開口:“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