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秦川掏出煙,剛剛聽完金伯說的話,他是有點想法的,也算是終於搞懂了北朝鮮的合作項目為啥無人問津了。
大致總結一下,他們規矩多、有點不服管教、有時候還挺晦氣的。
合作方出錢蓋個廠子,彆管造啥、生產啥,隻要教會他們,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是他們內部派人管理。
而他們的工人工資,倒是不貴,以前他們吸引人和他們合作開廠,也是靠的這一條,比本地的用人成本還低。
但是這個工資結算方式,要提前給,還得一給三個月,不是給到工人手裡,而是給到他們的管理方。
至於工人最後能不能拿到錢,那就不知道了。
最後這個晦氣,就是阻礙很多合作方的最大難關。
以前張秦川小時候,就經常跑到圖門江旁邊看河對岸,他小時候,那邊的人精神麵貌還不錯,後來俄國不行了,河對岸的人跟著也不行了,再後來他們就比國內的朝鮮族混的差了。
這些年,隨著雙方發展差距增加,那邊的人偶爾也有偷偷往這邊看的,以前是隔著河,後來人都到這邊了,心裡肯定看啥都稀奇,這種感覺,張秦川很有體會,就跟他當年剛去韓國的時候一樣。
而合作的工廠裡,這些工人平時是不能出來的,而且他們很少能有探親假,也就是不能回家,除了在廠裡乾活,平時就待在宿舍,據說連電視都不能看,隻能偶爾看看他們從國內帶來的書。
這玩意,就像金伯說的那樣,跟個大監獄似的,讓他們和外界完全隔絕。
人在裡麵待得時間長了,精神受不了,發生啥都有可能,偶爾跳樓、死人啥的就不奇怪了。
彆的老板嫌這個晦氣,但他張秦川不嫌棄。
彆說隔三差五的有人死了,就算他們天天死人,死在他麵前,這也沒啥好怕的。
隻要不耽誤他賺錢,彆的都好說。
而且張秦川還很喜歡這種管理方式,他手上正好差人手,有他們自己管理自己,這變相也給他減輕負擔了,他這邊隻用給錢就好了。
雖然碟片錄製這一關可能不好搞,但是到時候大不了把廠子拆分一下,讓北朝鮮人隻生產最初級的白板碟片和其他雜事就行了,他這邊把碟片印製的活兒分出來,讓本地人乾。
想到有人待在廠裡長時間受不了,張秦川眼睛一眯,他突然發現,這好像是個機會,這裡麵有些東西可以稍微操作一下。
都說北朝鮮那邊的人比較狠,他倒要看看,他們能狠到什麼程度。
比如說到時候派人進去當個監工,你們不讓我直接管理,但這是我的廠子,我派個監工掌握一下生產進度總行吧?
隻要有他的人進去了,剩下的就慢慢觀察唄,看到那種道心不堅定、不夠忠誠的北朝鮮人,就想辦法把他們帶出來,或者幫他們逃出來,反正他們總有人死,那怎麼死不是死啊?
監守自盜誰不會啊?!
想想在自治州這地方,一個沒有國籍逃出來的北朝鮮人,他們本身還經受過訓練,就這些人,他隻要想,在自己這老家,就能把他們藏起來。
要是給他們點錢,把他們送到韓國,那就更好玩了。
一想到自己現在已經上岸了,以後有些事,再想去乾,多少有些不方便了,但某些事,要是真想解決,往往暴力手段,又是見效最快的。
現在這些北朝鮮人,就是個很好的平替品,以後在韓國,要是有人敢惹他,媽的
這不就是一群現成的亡命徒或者殺手嘛?
隻要幫老子乾一件事,事成之後給他們一大筆錢,他們就自由了。
張秦川就不信,開出這種條件,還怕沒人給他賣命?
雖然計劃有些草率,具體操作手法還有待完善,但這個方向沒啥大問題。
開個廠,就有了大殺器,張秦川越想越心動。
“啪!”
“金伯,我想好了,這任務我接了,都是咱們朝鮮族同胞,給他們提供一些工作崗位,幫他們改善生活,一直都是我的夢想,看著他們過苦日子,我於心不忍啊,這廠子必須得開,這方麵的事兒,我到時候該找誰聯係?”
賈兵正陪著金伯聊天呢,聽到張秦川拍了一下桌子,趕緊止住話頭,由於剛剛那句話張秦川是用朝鮮語說的,賈兵他沒聽懂,隻能呆呆地看著他們倆人說話。
老爺子聽到廠長的話,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好像有點不屑,但還是點點頭嘟囔了一句,這才又換成漢語繼續嘮嗑。
“孩子,吃菜、吃菜、大虎子你這事兒,等年後吧,這下了這麼大的雪,問也問不出來啥,年後我去縣裡問問。”
“得嘞,還得是金伯您出馬!”
張秦川端起酒杯敬了老爺子一杯
眼下廠子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就等過段時間金伯打探好情況了,心情大好之下,張秦川又端起酒杯朝旁邊的賈兵示意。
“你在部隊服役幾年啊?你回來你們那沒給你分配工作?你這工作都不要了,就來我們這兒,看來是對表演很執著啊。”
張秦川就佩服對表演很執著的人,那位馮老哥就是這樣的,為了演戲,每次他要多少錢,人家就給多少錢,簡直是好人。
就是不知道這個賈兵啥情況
“廠長,我是一期士官,沒留隊,我回來部隊就給了點退伍費,分配的那個廠子,都破產了,我們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麼多下崗職工呢,找個工作也不好找。”
“一期士官?那沒當幾年啊?”
張秦川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賈兵,這孩子看起來跟三十多了似的,部隊現在招人標準這麼寬泛嗎?
他記得超過24還是26以後,普通義務兵好像就不要了吧?
迎著張秦川的目光,賈兵臉蛋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廠長,我我都習慣了,我這是早熟,長相老成,其實我年齡不大,我八零年的,我才二十多啊。”
“你?八零年的?”
張秦川點點頭,這他媽的賈兵要不是不說年紀,他這個外形,看起來就不像二十多歲的人。
“你來咱們廠有段時間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對咱們廠的感受,平時生活上有沒有遇到啥困難,有沒有覺得哪裡改進的地方,放心今天在酒桌上,大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