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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到了。
萬物複蘇。
李寬知道不會太平靜,但沒想到突厥沒動,反倒是大唐動了。
這真是,出乎意外…
而身後的蕭皇後,在聽到這則消息,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辛棄疾手上那封信。
她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又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陛下…”
辛棄疾欲言又止,目光瞥向四周,似乎是想李寬讓這些閒雜人等退下。
剛才他處於焦急,一時之間喊了出來,已是悔恨。
這種軍情大事,不該如此張揚!
李寬卻是笑道:“沒事,說吧。”
楚王一如既往的不加掩飾。
哪怕軍情危及整座雁雲城,也是如此….
他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啊!
狂妄又大開大合。
辛棄疾歎了口氣,說道:“那好,殿下!程咬金率三千朱雀衛….”
嘎吱….
辛棄疾話說一半,李寬手中的茶杯都差點被他捏碎。
“朱雀衛?你確定是朱雀衛?”
一向灑脫又隨性的楚王,此刻竟是麵含怒色。
辛棄疾點點頭:“不錯,唐帝李世民將我軍朱雀營剿滅之後,用繳獲的朱雀營裝備組建新的朱雀營,屬於大唐的….朱雀營。”
李寬眼眸微眯,胸口起伏不斷,旋即平靜道:“你接著說。”
雖然聲音平靜,但任誰都知道這聲音潛藏下的滔天怒火,便是連蕭皇後都一清二楚,忙的往後退了幾步,生怕楚王暴起。
辛棄疾則點點頭,繼續道:“除了三千朱雀衛,還有兩千玄甲鐵騎,於幽州再與柴紹所率五千幽州騎,將合兵一處,共伐我炎國!”
“根據鄭家情報,他們北伐目的是因我炎國於冬季掠奪大唐邊境百姓,可實際上這不是李世民目的,他真正目的是借此師出有名,用戰爭轉移國內矛盾,把所有人目光暫時放在這場戰爭,他也好趁機消除國內矛盾。”
這就是情報的好處。
李世民連炎國帝王究竟是誰都不知道,或許他也不屑知道,畢竟炎國是從梁國分家,完全版梁國他都不怕,更何況分家後的炎國。
即便如此。
李世民不知道的還是太多,而他們,對他….則了若指掌,甚至連他出征目的都知道。
也因此。
為何當初酉雞掌管的情報機關被天策上將搗毀,楚王部會第一時間,不惜一切代價重建情報機關。
情報,真是太重要太重要….
李寬淺笑道:“這麼說,我炎國,成了他棋局上的棋子了?”
頓了頓,李寬突然仰天而笑。
“哈哈哈哈!父皇,真不愧是朕那父皇會做的事情。”
“那朕,也要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棋子!”
“辛先生,你去把白虎給朕喊來,另外,再通知炎國子民以及軍隊,告訴他們,炎國要打仗!打一場,護國之戰!!”
“號召他們,於雁雲皇城集結!下午夕陽而落,便是我軍,出征之時!”
如今的雁雲城,已經徹底被掌握手中。
來自浮水鎮的四萬眾子民,以及冬季大唐邊境加入而來的兩萬子民,加起來總共六萬眾,全部生活在雁雲城內城。
是的。
內城。
李寬花一整個冬季時間,把雁雲城打造成分為內城與外城。
內城是六萬眾漢人子民與兩萬眾軍隊生活之地。
外城,則是二十五萬原雁雲城百姓生活之地。
整個冬季,原雁雲城三十萬百姓,刺頭被殺了足足五萬,剩下的基本都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他們會乖乖待在外城的。
而凡有敢怒敢言者,不用出兩個時辰,就會死在暗處。
這是由武力統治的城池!
內城的六萬多漢人子民,高於一切!
他們不再是奴隸,是嶄新雁雲城的人民,整座雁雲城為他們而服務。
而那些原雁雲城的百姓,則,與奴隸無異。
“陛下,末將領命!”
辛棄疾拱手,徐徐告退。
在他走後不久,白虎將軍便抵達雁雲宮。
“陛下,伱找我?”
白虎將軍問道。
李寬點點頭,問道:“白虎,有新的仗要打,你的白虎營擴充的如何了?”
白虎將軍聞言,原本古井無波的眸子變得黯淡:“還能如何?依舊是2200左右編製,符合我白虎營戰鬥能力的士兵不少,但!我們沒合適的馬匹給他們裝配!”
“那小儒將的白袍軍,也一直都是五千多配置,無法滿編七千,也是同等道理。”
雁雲城大漠環境,不產馬,再加上炎國隻有一座城,所以根本沒有新的馬匹補充。
雁雲城市麵上倒是有些馬匹賣,可那都是劣馬,根本跑不過突厥的馬,買來何用?
自己培養的話….
培養戰馬和培養普通的馬,可是截然不同的性質,普通的馬耐力比較強,經得住苦活重活。
但卻非常不適合在戰場上來回奔馳,千裡奔襲,因此需要培育品種優良,體格高大健壯的戰馬。
而培育戰馬的真正關鍵因素,一個是錢,另一個就是馬種。
以現在雁雲城的實力而言,大體上來說是不缺錢的,最起碼想要培育戰馬的話,這個錢絕對拿得出來。
真正的難點就在於馬種,這是雁雲城無法自產的關鍵所在。
換句話說,雁雲城永遠也沒法產馬匹!
李寬點點頭:“朕早早知道你們情況,所以也於兩個月前,與新羅的金春秋建武進行聯絡。”
“這兩個月,朕與金春秋建立聯係,所以,他們會賣給我們優良的馬匹。”
說起來聯係新羅,是不得已而為之。
炎國四麵楚歌,除非開戰,不然和平時代其他地方沒法弄馬,突厥和大唐都不會賣馬給他們的。
所以,隻能聯係新羅等不接襄的國家。
遠交近攻,這也是炎國目前的國策。
而新羅素來與大唐、突厥不對勁,在得知炎國從梁國脫離,並且成為橋頭堡遏製住梁國與突厥後,自然對建立合作關係沒有異議。
經過兩個月時間聯係,李寬已經讓金春秋達成共識,金春秋會準備一批好馬,而他李寬則用錢來買,將於一個月後進行交易。
但現在。
戰爭在即,隻能是提前了。
“陛下,新羅有好馬?”白虎將軍詫異。
李寬點點頭:“他們培育的遼東戰馬,機動性不比我軍江東戰馬差,再安上我軍獨有馬鞍,甚至速度會更快。”
白虎將軍瞪大眼睛。
新羅所在的遼東半島那塊地方上,居然還有優良的戰馬品種,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在滿朝文武乃至天策上將李世民的觀念中,新羅所占據的那塊遼東地盤,無非就是一群苦哈哈罷了。
野心是真的有野心,但窮也挺窮,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值得陛下都稱道一句的遼東白馬。
這話彆人說出來他不信,可這是楚王所說!
白虎將軍比誰都信。
“陛下,那….那!我現在就去?”白虎將軍有些激動。
他很懷念白虎營滿編的時候了。
李寬笑道:“嗯,等會我書信一封,你與你白虎營,再帶上八百名白虎衛預備役,就可以前去新羅了。”
“記住,此次旅途遙遠,你目標隻有新羅,彆耽擱。”
白虎將軍笑道:“好!”
隨後。
李寬當即寫一封信,交給白虎將軍,然後白虎將軍便是告退離開。
李寬自己則是返回宮內,看向蕭皇後,平靜道:“蕭妃,為朕更衣。”
蕭皇後美眸閃爍,欠身行禮道:“陛下,臣妾領命。”
她為楚王更衣。
沒有多餘言語,靜靜更衣。
而在更到一半,那道始終令她害怕的聲音響起。
“蕭妃,想大唐了?”
蕭皇後錯愕,隨後連忙行禮道:“陛下,臣妾與大唐勢如水火,先帝….先帝更是慘死在大唐那片土地,怎會想那大唐?”
李寬笑道:“朕口誤,應當說,你是….想雁雲城被大唐軍隊破開了?”
蕭皇後連忙跪下行禮:“陛下,臣妾….臣妾不敢!!”
“沒事,就隨便聊聊。”
李寬笑了一聲,旋即認真看向蕭皇後,開口道:“蕭妃,抬起頭來。”
“是。”
蕭皇後抬頭,與李寬對視。
這個男人的眼神….
他的眼神,不知為何,總會讓她感覺到緊張失措,仿佛在那雙深邃的眸子下,她沒有任何的秘密,令人害怕。
但蕭皇後,還是儘量維持著冷靜。
很快。
匆匆低頭。
她還是….承受不住….
蕭皇後開口道:“陛下,若沒其他事情,臣妾想繼續幫您更衣。”
李寬笑道:“不急,不急於一時,你與朕夫妻二人,可隨便聊聊。”
聊聊?
這….有什麼好聊的?
蕭皇後有些不知道李寬意圖。
而李寬下一句話,卻讓他臉色巨變。
“蕭妃,最近幾天,你手底下又有兩名侍衛,借著城牆防守空缺,逃離了雁雲城,你為何,屢次三番要派人出去告訴梁國甚至是突厥,告訴他們,朕這雁雲城情況。”
此話。
讓蕭皇後大驚失色。
“陛……陛下。”
她的紅唇,都在顫抖。
李寬看著那心神驚懼的蕭皇後,依舊笑道:“蕭妃不必擔心,隻是….隨便聊聊。”
“陛下,臣妾,臣妾……”蕭皇後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說不出來啊。”
李寬上一句還在笑著,下一句話態度變得冷漠:“那就讓朕來說吧。”
“蕭妃,朕不管以前你以前什麼小動作,但在這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朕不允許你再有小動作!此次戰爭期間,你先是雁雲城帝王的妃,之後才是想逃離魔窟的柔弱女子!!”
“你,能夠明白嗎?”
話音落下。
轟的一聲!
此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讓蕭皇後瞪大眼眸。
原來….
原來她以前所做的事情,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他….他一直都知道。
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有提出,甚至充而不聞!!
“陛下,臣妾….臣妾明白了。”
蕭皇後跪在地上,哆嗦著回道。
李寬看在眼裡,眸子裡閃爍著莫名韻味,開口道:“蕭妃,朕在提醒你一句,戰時與不戰時,是兩個概念!!”
“事情緊急與緩,你,可分的清楚?!”
蕭皇後咽著口水,再次點頭。
“既然明白,那便下去吧。”
“更衣,朕讓其他人來更!你便早些休息吧,畢竟明日又到了你與你孫子楊政道見麵之日,該,好好準備了!”
李寬揮揮手。
下達了逐客令。
蕭皇後嬌軀顫抖,連忙緩步告退。
當她離開雁雲宮後,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摸摸後背。
發現,那早已是滿身冷汗。
楚王….
這個男人,他,他實在,太恐怖了….
蕭皇後心神皆懼。
不過好在,總算離開那個男人所在的地方,暫時的,離開….
蕭皇後回頭望了眼雁雲宮,美眸滿是顫抖與恐懼。
而當她一路返回到自己宮殿後,映入眼簾便是一個大包裹。
蕭皇後皺眉道:“為何門前有這東西擋路?”
旁邊侍女走過來道:“娘娘,這是陛下給您準備的,讓我們不能移動,還說必須您親自打開。”
蕭皇後美眸變得恐慌,那個男人….準備的?
刹那之間。
她心裡,浮現無儘恐懼。
在眾多太監侍女,以及隱藏暗處的燕雲十八騎見證下,蕭皇後徐徐打開包裹。
“啊!!!!”
才剛打開包裹,她便受到驚嚇的扔掉。
也在瞬間,包裹裡諸多人頭滾出。
那一個個,都是蕭皇後這段時間派出去雁雲城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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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飽含希望,想讓突厥與梁城更了解楚王軍事力量,從而實施更好的攻城計劃,然而所有人連出雁雲城沒多久,都被….楚王給處理了….
此刻。
看著地上滾動,一個個無比熟悉的人頭,驚恐!無儘的驚恐!浮現於蕭皇後內心與外表。
同時,內心那股子想逃出去的盼望,也漸漸死去….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那個男人太過恐怖,自己與孫兒,永遠也….沒法逃掉….
一股深深地絕望,湧入心靈。
想到此處,那不爭氣的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
蕭皇後絕望至極,難道真的….一輩子都隻能在那男人左右….
她,不甘,可也,沒有辦法。
暗處。
看到這一幕的兩名燕雲十八騎,餘下一人繼續監視蕭皇後,另外一人,則前往雁雲宮,報告給楚王。
….….….….….….
雁雲城,內城。
這是忠於炎國,漢人百姓生活的地方。
雖然內城設施都比外城要好,但有時候,內城百姓還是要到外麵去買菜的。
然而,今天有異樣情況發生。
“嘭!!”
一名原雁雲城百姓,將那內城百姓推倒,目光充斥著血絲:“憑什麼!你以前是我的奴隸,奴隸阿武,是我家的奴隸!”
“你憑什麼站在我頭上,憑什麼!!!”
那人充滿血絲的眼神,讓那名為“阿武”的百姓極為害怕。
他怕,他太怕了。
以前是那個人的奴隸,受儘折磨,連手指頭都沒了一個。
那個人有多恐怖,阿武再清楚不過。
他不敢反抗。
這已經是成為慣性,隻要反抗就會遭受毒打,以前總是如此,現在即便翻身,也是害怕。
阿武匍匐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
他怕那個人打他,而以前打的時候,這樣子姿勢是最不痛的,至少能保住腦袋。
“我,我沒想站你頭上。”
阿武弱弱回道。
那人見阿武示弱,臉色凶狠更甚:“哈哈哈,你還知道你是我奴隸!現在那炎國帝王,把你們位置捧得高高的,那又如何?奴隸永遠是奴隸!”
“你們大唐的漢人,永遠都是我邊塞奴隸!給你們穿上華貴衣裳,也是如此!!”
那人暢快笑著,這話也得到周圍眾多原雁雲城百姓肯定。
是啊!
奴隸永遠都是奴隸!
這些人憑什麼生活在內城?
外城的他們,才本應該生活在內城,他們才不是奴隸!
然而。
還沒肆意多久,便有幾名自衛軍士兵走來。
其中一名士兵看了眼倒地的內城百姓,蹲身將他扶起來,隨後詢問周圍:“怎麼回事?”
那把阿武推倒地的人有些害怕,但還是訕笑道:“軍爺,這是他不小心倒地了,我可沒做什麼,我們都沒做什麼,大家說,是不是啊!”
周圍都是外城百姓,都紛紛附和。
“對!是他自己倒地的!”
“沒錯沒錯!”
“…….”
輿論站在那人這邊,他不禁鬆了口氣,可算沒被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人盯上。
然而,下一刻,便見自衛軍士兵笑道:“這樣啊,讓高貴的內城人倒地,那就是你們這些人的罪。”
“距離最近的,就你這家夥,斬殺示眾,周圍人,全部挨三十大板!”
此話一出。
眾人皆驚。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
“對,不可以!”
“法不責眾啊,軍爺!”
法不責眾?
所謂的律法….
在這座雁雲城,這座由那個男人統治的雁雲城,內城人高於一切,他們,就是王法!!
而這名自衛軍士兵,他也曾是漢人奴隸,他,看不慣這些人。
沒有留情。
這名自衛軍士兵,抽刀當場把那個推阿武倒地的人斬殺,其餘人則會在不久後,悉數挨三十大板。
“你沒事吧?”
自衛軍士兵看向阿武。
阿武顫巍巍的看著那死去的,曾經主人:“他,死了?”
“嗯,死了,他讓你倒地了。”
自衛軍士兵不鹹不淡點頭。
真相或許是不是這樣,但真正的真相,沒人在意。
這群原雁雲城百姓,皆是奴隸。
他們會有極大的怨念,但那又如何?所有的武力,都掌握在他們這些幽州漢人奴隸手中。
那個男人!
於雁雲宮領導著他們的男人,賦予了他們這一切的權力!
“我,我以前是他的奴隸。”
阿武抱著腦袋。
眼神迷茫。
似乎沒想到,那個記憶裡無比凶狠且恐怖的主人,會這樣輕易就死了。
自衛軍士兵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現在,他們是我們的奴隸。”
“這是陛下給我們的權利,他讓我們,高於一切。”
“還有….”
正想繼續說,但附近卻有白袍軍疾馳策馬,不斷高聲喊道:“所有內城人,於皇城前集合!”
“所有內城人,於皇城前集合!!”
他不斷高呼,行駛而去。
自衛軍士兵眼眸閃爍,笑道:“走吧,去見陛下。”
“見那位,讓我們從奴隸脫離出來,賦予我們幽州百姓無上權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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