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個蛋,那邊山都是空的,裡麵全是油料。”
“額!”學峰汗都下來了,小的時候,周邊所有的山都爬過了,就是武警把守的,他們沒有爬過。
以前傳說裡麵全是火箭大炮什麼的,農場的大人們聽到也就會心一笑,也不多說。
現在,他知道了。偌大的山裡麵竟然是油料,這要是點燃了,估計把縣城都能給掀翻了。
“你是咋知道的,這可不能胡說啊!”學峰望著山上的大火,再轉頭看看身後的藏在夜色中所謂的油庫,他真的希望自己老爹在胡說吹牛,這要是真的,隻能玩命了。
沒油庫,燒了也就燒了,反正國家會補貼的,但現在……
“我怎麼不知道,當年這座山就是我們挖空的,國防公路為什麼要在這裡拐個彎,這就是一個補給站。”
月光下,烈火旁,老頭才是大boss啊!
上罷,還能怎麼樣!這時候不拚命,什麼時候拚命。保家衛國兩代人,不就是為了這個時刻嗎!
學峰帶著年輕的一代,學峰他爹帶著年老的一代,就如當年他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樣的組織一樣,火雖大,但人不退。
綿延十幾公裡的火線,到處都是人,有水的用水,沒水的用土。
大火,雪化,泥濘!
救火的人空著身子走都相當的困難,如果再抬一袋子沙土,哪更是困難。
張凡坐著特種車輛帶著醫務人員不停的在火線附近巡邏。
這個車的履帶不同於一般的履帶車輛,這玩意的軲轆呈三角形,履帶也是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坐在上麵像是轎子,一起一伏。
剛上去好像很舒服,搖啊搖的,可時間一久,就難受了,但難受能怎麼辦,隻能硬挺著。
“救援一號,救援一號,西北方向有人受傷,快去救援!”
“是!”張凡對著對講機大聲的回答。
這邊的雪山往往都是半岩石半沙土,大火炙烤下,岩石如同爆米花一樣,開始開花,分解。
站在山下的戰士們正在滅火,石頭滾滾而下,大石頭飛不起來,順著山往下滑,但小石頭卻能飛起來,如同砸肉包子一樣,落在了人群中。
忽如其來的石頭,直接讓人群中血花飛起。真的如同打仗一樣,有生化武器,濃煙,有遠程武器,石頭!
“受傷的戰士很多!而且石頭仍有可能下落!”火線指揮部的領導,麵對火光,臉龐都是猙獰的。
“怎麼辦?”
“頂上去,把防爆盾牌拿著頂上上去,一定不能再讓大火再前進了。”
赤紅的眼睛,麵對火焰,他死死的站在火線前,不能退了,沒有路可退了。
戰士們兩人一組,一人拿著盾牌,一人拿著沙土,艱難的在泥濘中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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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汗水混合著黑煙灰,一步一步朝著能把肉都烤熟的大火衝去。
“快,先搬離火場,紗布!快。”
這個時候,醫療組哪還有男女之分,有一個算一個,止血!搬運,軍大衣,太礙事,張凡他們下車前,就把大衣脫在車裡麵。
這個時候,真的是冰火兩重天。麵對大火的一麵,燙的恨不得把衣服全部脫了,而背對大火的一麵,汗水出來的一霎就好似要結冰了一樣。
清創,利多卡因,縫合。一針兩針!
“怎麼樣,這是幾,回答我!”
麵對一臉血的小戰士,張凡大聲的喊著,他深怕這孩子顱腦或者眼睛有損傷,因為石頭直接擊中他的眼眶,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眼珠子。
“三!”
“抬他下去!”當孩子叫出三的時候,張凡心中爽的不能再爽,他的眼睛沒事。
一位頭部被石頭擊中的漢子,縫合五針後,包裹上紗布,轉頭又跑向了火線。
“你不能上去了,艸,你不要命了,汗液進入傷口會感染的!”張凡都爆了粗口。
“嗬嗬!我們的命令就是火不滅,連隊不能退,我是這裡的連長,隻要沒死,我就必須在這裡。”
對方輕輕的笑了笑,鮮血染在臉上,混雜著黃色的碘伏,還有黑色的煙灰,剛剛包紮在頭部的白色紗布。
淒慘,但他笑的又是那麼的輕鬆,黑白分明的眼睛,在火光中格外的明亮。
“到底是什麼玩意啊,到底是什麼玩意啊,轉移了不行嗎?你就不能轉移嗎。非要用命去填嗎!”
張凡瘋了,拿起對講機就朝著指揮中心大喊。
沉寂,沙沙沙的對講機沉寂。終於,指揮中心的領導發出了聲音:“離火線不遠的地方,國防公路的邊上,就是戰備油庫。我們不能退!”
“油庫!”
“油庫!”
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了,遠處是油庫,如此大的火,他們直接就是在山一樣大的炸彈上跳舞。
退嗎?
跑嗎?
沒有,沒有人退,沒有人逃,好似更加努力的衝了上去。
“救援一號,救援一號,東北方向,快,有人昏迷。”
張凡摸了一把臉,“巴音、薛飛、王亞男,跟我走,快,剩下的人把重傷員運往手術車。”
“是!”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張凡心裡還有僥幸,大不了就搬離。
可山一樣大的油庫,這玩意,這玩意到底有多少油啊,一時半會兒絕對也運不走的,一旦火勢蔓延過去,那麼……
怎麼辦!
那就拚把,還能怎麼辦。
東北方向是當地農場的民兵組織,當張凡趕到的時候,他的淚水刷刷刷的直接往下冒。
隻間山坡上,一群七老八十的老人,拿著樹枝,拿著鐵鍬,不停的撲滅著腳下的火焰。
哪裡有防護,就連合適的工具都沒有,但他們沒有退縮,滿山遍野的老人。
“快,醫生,這邊,有人暈倒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快啊!”
張凡帶著人跑了過去。“這是被濃煙熏倒了,快,抬下去,快。”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熱風過來,旋風一樣的火撲了過來。
一個老人直接載倒在旋風裡。張凡他們背著火,沒有看到,隻有巴音麵對火的方向。
姑娘一看,二話不說,起身就朝著老人跑了過去。
“回來,回來!”張凡轉頭一看,直接瞋目裂眥,姑娘沒有任何防護啊!那地方絕對是缺氧,濃煙彙聚的地方。
哪裡還能聽到,火中樹枝的炸裂聲,人群的呐喊聲,巴音哪裡聽的到。
她的眼裡隻有倒在火裡的老人,張凡懷裡抱著暈倒的老人,他恨不得馬上飛過去,攔住巴音,但來不及了。
一步兩步,巴音臉上香噴噴的護臉霜混合著汗水,憋氣!疼!但,她還是努力的跑著,然後,下蹲,伸手拉向老人。
就在姑娘要用力的時候,缺氧,無色的毒煙,讓姑娘使不出來一點點的力氣,軟軟的,她倒在了老人的身後。
姑娘眼睜睜的就是不能乾點什麼,一股股的眩暈襲來,“嗬嗬,我老是丟人,今天又丟人了,估計亞男他們又要笑話我了。”
肌肉無力,軟軟的,“這是要死了嗎?頭好暈啊!”
巴音望著蔓延過來的大火,心裡卻很平靜,沒有一絲絲的慌亂。
或許這就是直麵生死的英雄,也或許就是不知生死的小姑娘。
“巴音!”看到巴音倒了下去,王亞男直接哭了出來,淚珠子斷了一樣。
“巴音!”張凡把病號直接塞給了薛飛,然後站起身就要朝著巴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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