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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車,張凡其實腦子裡麵一直想著怎麼勸說王亞男。
王亞男,不光長的像個秀氣的假小子,性格也是一個女漢子。
而且,進入醫院以來,經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方方麵麵的讚揚。
可以說,姑娘對於醫學的追求,比當年的張凡還純粹。
可,工作以來的驕傲,榮譽,當她姥爺在他麵前去世的時候,這一切全都成了倒塌的大樓。
以前多驕傲,以前多努力,現在就有多少內疚,也有多少對自己技術的失望。
“找歐院?”張凡想了想,還是否決了,老太太如同一個銅豌豆一樣,她的方式方法對於和她一樣有過挫折教育的老一輩很好使。
但,對王亞男絕對不行。估計讓老太太去勸,越勸結果越差。
姑娘家裡長輩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大宦。
可作為獨生女的她也算是嬌生慣養,而且進了醫院後,又是在一群男人的世界裡。
待遇真的不用想,大家明裡暗裡的都遷就著她,現在又有張凡的關係,哪在科室裡,更是……
放棄嗎?可是,張凡腦海裡麵全是姑娘咬著牙的熬夜做手術,臉色堅定的追求醫術。
這明明就是一個以後骨科微創方麵的大拿啊。
張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難啊。
西北的夜晚,高速路上幾乎沒有車,特彆又是通往國境線上的高速,更是沒多少車。
酷路澤在高速路上如同流星一樣飛馳著。
醫院的太平間門口,一個臨時搭蓋的帳篷裡,王亞男穿著孝服,靠在邵華的懷裡抽抽搭搭的。
邵華和賈蘇越都在,她們紅著眼睛,不知道陪著流了多少眼淚。
這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平時的時候,比如邵華賈蘇越王亞男她們三個裡麵。
賈蘇越最嬌氣,以前上學的時候,男孩子們拽拽她的漂亮發卡,她會哭。
拿著毛毛蟲嚇唬她,她也會哭。
而邵華則是充當站在賈蘇越麵前用稚嫩但嚴肅的語言嗬斥淘氣男孩子的夥伴。
亞男卻是另外一個風格,遇上這種情況的時候,賈蘇越在哭,邵華在指責的時候,她已經衝上去追逐著淘氣的男孩子要拳腳相見。
所以,她很少哭,但,哭起來真的,扯不斷理還亂,從下午一直哭,淚水好似水庫放了閘一樣,不停的流。
她媽媽都不哭了,她還在哭。
“舅舅知道你難受,可這不是你的錯啊,千萬不能哭了,你再哭,姥爺在下麵也會難受的。”
勸著勸著,看著自己最欣賞的外甥女,王亞男的舅舅也忍不住的落淚了。
醫院裡麵,醫生護士們一波一波的來慰問王亞男,瞧著亞男傷心的樣子,大家都止不住的唏噓。
“我就不該這幾天凶他。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想乾什麼不行啊,我為什麼要凶他啊。”
抽抽搭搭的,抽抽搭搭。
“嗯,我也想我姥姥了。她最喜歡我!”說著說著,賈蘇越也開始了。
邵華氣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是來勸人的還是來鼓勵她接著哭的啊。
瞅了賈蘇越一眼,賈蘇越淚水迷蒙的反應過來了,趕緊不說了。
張凡做了一整天手術,又連續開了差不多六七個小時的車,也就歲數年輕,要不然……
開車直接到了醫院的太平間門口,下了車,張凡用力的伸了伸懶腰,深深的呼吸了兩口。
然後,沉著臉進了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
“你回來了。”
邵華仔細看著張凡的臉色,她知道張凡做了一天手術,現在又連夜趕了回來,心疼,但現在也隻能用眼睛看看自己的男人。
“嗯!”張凡點了點頭,用眼神告訴邵華:沒事。
“張院,您看,讓您連夜趕路,怪不好意思的。”衛生局當科長的亞男舅舅連忙起身。
“節哀順變!”
然後點著紙,給亞男的姥爺燒了一刀黃紙後,這才看向王亞男。
王亞男可憐兮兮的望著張凡,等張凡看過來的時候。
小嘴一撇,委屈的眼淚刷拉拉的開始流,“師傅啊,姥爺就在我懷裡死的啊。
明明手術做的好好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恢複的也是好好的,明明都要出院了。
都馬上要上電梯回家了,姥爺臉上是那麼的高興,笑的是那麼的快樂。
就幾秒,就幾秒,連搶救都沒來得及啊。師傅,我連我姥爺都搶救不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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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姑娘哭的都快要暈厥過去了,她心裡始終無法原諒自己的就是關鍵時刻自己一身的醫術,但麵對自己姥爺慢慢死去的時候,一點點用處都沒有。
所以,當看到張凡的時候,當看著這個,知道她是多努力,知道她多刻苦的領路人,姑娘把心底的委屈和憋屈全都哭出來了。
她現在就想要個答案,我努力是不是沒用,我刻苦是不是白費的。
看著亞男哭的如此傷心,張凡心裡暗暗的發愁,來醫院的路上,張凡已經覺得姑娘會內疚,沒想到現在內疚的如此嚴重。
張凡大腦想辦法都想到升溫了。
這時候,邵華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張凡一聽,就看向了邵華。
邵華沒說話,但是小嘴朝著外邊扭了扭。張凡一看就明白了,這意思是,先把亞男帶離這個環境先說。
“王科,亞男哭的時間太長了,我先讓她休息一下吧。”張凡對著王亞男的舅舅說了一句。
“好,好,好,亞男也孝順,都哭了一下午了。”
“亞男,走,帶我看一下你姥爺的病例去。我們複原一下當時的手術情況。”
張凡知道,這個時候,隻能這樣說了。
“我,我……”抽抽搭搭的王亞男斷斷續續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王亞男的媽媽趕緊說道,“張院長,亞男都這樣了,讓她還是休息休息吧。”
“你知道什麼啊!亞男,聽你師傅的話,快去。”王亞男的老子鼻子都快氣歪了,老丈人去世,他難受,看著姑娘哭成這樣,他更難受。
而且,他懂張凡的意思,但,王亞男的媽媽沒看出來,她還以為張凡現在要讓王亞男去乾活。
王亞男的媽媽瞅著張凡,眼裡火都出來了,雖然沒說話,可心裡卻是再喊:“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黑小子,把我家姑娘騙到了外科。沒日沒夜的乾,我的姑娘啊。”
王亞男被邵華和賈蘇越扶著出了帳篷。張凡帶著他們去了院長辦公室。
“你先喝點水,你看看你的嘴唇。等會可再彆刺激亞男了。”
邵華先給王亞男和賈蘇越倒了杯水,然後給張凡倒著水悄悄的說道。
“嗯!”張凡小聲的說了一聲。等王亞男略微止住哭聲後,張凡拿起病例。
“肺栓塞的致死率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