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緊縮到能讓患者不是因為燒傷而死,而是因為皮膚緊縮導致呼吸窒息而死。
就是這麼可怕。
古麗拿著刀,一邊讓護士給患者打呱替啶,一邊自己手裡拿著刀子,如同犁地一樣,在患者的傷口上劃拉著。
這種劃拉,不是輕輕切開一個口子,而是要切開肌肉,徹底開放。
每一刀的切割,昏迷中的患者仍舊會全身顫抖一樣。古麗一邊哭,一邊咬著牙的切割。
嘴裡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是在罵張凡,還是在想互打禱告。
大多數醫學生進入以前討論的都是那個科室賺錢,甚至討論的是那個科室輕鬆,而且都發展出順口溜了,金眼銀骨,能泡妹子的婦產科。
但幾乎沒有人討論那個科室殘酷,其他行業不清楚,但醫療這個行業絕對有殘酷的科室,甚至能讓人對人生都產生一種抑鬱的科室,這裡麵走出來的醫生,心態上絕對不次於乾了幾十年獄警的老警察。
比如免費注射美沙酮的維持門診,這裡麵看到的是當人走入深淵後的各種殘酷。比如腫瘤科,這裡看到的是當人進入絕望後的無助。
而能讓人心態崩潰的則是燒傷科。這個科室的醫生,可以說是心臟如果不是鋼鐵材質的,都沒辦法在這個科室乾活。
有孩子意外掉進開水鍋的,送到醫院的時候燙的孩子縮成一團,小手小腳都伸不開,虛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小嘴柔弱的微微吮嗦,眼神裡都沒有一點童真,而是一種曆經世事的無助感,一種看透人世的離開敢,真的讓人心疼的無法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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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各種成年人在企業或者意外被燒傷的,每天清晨的換藥,就如同經曆一次扒皮酷刑一樣,壯碩的漢子眼淚成河,等醫生處理完,他還要趕緊第一時間開口感謝醫生,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人性的虛弱表現的淋漓儘致。
如果非要在這個科室中添加一個最嚴重的疾病,估計就是電燒傷和化學燒傷能成為雙花紅棍了,這個上麵如果還要找一個王者,應該是就是輻射燒傷了。
輻射燒傷方麵,全世界目前丸子國是走在其他國家前列的,這一點是毋庸置喙的!
所以,張凡一直忘不掉當年老高給他說的話,醫療不單純是一個飯碗,心裡沒有一點點的追求,是乾不好這個行業的。
“消防員,這全是消防員啊!”
恍惚的張凡終於做完了又一台的手術,靠在手術室的牆壁上,艱難的坐下去,喝了一口葡萄糖,就聽到手術室的門外,小護士帶著哭音一樣的喊著。
扶著牆站起來的張凡輕輕推開門,就看到昨天早上還站在他身邊說話的那位消防員隊長。
山一樣壯碩的漢子,這個時候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全身都是黑紅黑紅的,如同西瓜切開一溜一溜,滿身的刀口翻出了裡麵的肌肉,燙傷的肌肉微微的顫抖著,隱約的好像還能看到肌肉上麵冒出的白煙。如同無數個嘴巴在身上抽煙一樣。
安靜的躺在擔架上,甚至連靜脈通道都無法打開。
“我們還沒有死絕!”話音不停的在張凡耳邊環繞。
“快,拉進手術室啊,墨跡什麼啊!”張凡嘶啞的聲音,想大聲都沒有辦法。
“張院,你已經做了快二十個小時的手術了,你不能再做手術了。”
“不要廢話,他們不會死絕,今天,他不應該死亡,也不能死亡!給我注射莫非達尼!快,這是命令!”
“張院!”王紅直接哭了,站在門口死死的看著張凡,就是一動不動。
“這是命令,王紅,你聽到了沒有,這是命令,快!不然老子現在就辭退你。”
咬著牙的王紅給張凡注射了莫非達尼,帶著哭腔,“張院,您不必如此的。”
“對,我不必如此,那他媽的,他也不必如此的!”
穿起手術衣,帶上手術帽,拿起手術刀,看著躺在手術台上,黑炭一樣的消防員隊長,張凡輕輕說了一句:“兄弟,你們完成了你們的使命,現在輪到我們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不會讓你對這個世界失望。”
莫非達尼,精神疾病的一種藥物,治療嚴重嗜睡的一種藥物,這玩意就在麻鹽都合法都放開的金毛國度,這個仍舊是管製的,可張凡今天拚了。
因為這個世界上,這個國家,還是得有一群人去擔負著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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