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斐潛遠遠的站在李儒的府前,心中還是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進去。
李儒突然的部署完全攪亂了斐潛的計劃。
原來斐潛預計的李儒應該是對於東麵、南麵及洛陽背麵的小平津等渡口嚴防,一是用來隔絕洛陽和外界的信息,二是也要防止關東士族的突襲……
但是沒想到,李儒連洛陽的西麵也封鎖了,現如今要出入洛陽,必須先要找董卓軍開出通行證,按照漢代的說法,就是“過所”,其實也就是一塊木板,大約五寸左右,外麵還套一個封木,上麵加蓋印章……
之前的行商和遊學等等的人員所用的,同時全部宣告作廢,都需要重新登記和頒發,再加上本身基層的官吏就大量的減員了,更何況一下子要有這麼多的人需要辦理,若是走正常的程序根本就不要想了。
導致擺在斐潛麵前的路就隻有兩條,一是等董卓軍的安排,畢竟朝廷官員也是要遷移到長安,必然會有所安排;二是來找關係,而董卓軍中,多少能有一些關係而且說話也管用的,斐潛就隻認識一個李儒了。
如果等董卓軍的安排,雖然安全以及車馬不用考慮了,但是同時要遷移那麼多的朝廷官員,所以能夠提供給蔡邕使用的車馬肯定有限,不能完全確保蔡邕府上的書籍能夠全部轉運,並且最困難的一件事情是董卓軍肯定是一路護送著前往長安,絕對是不允許半途有人轉向又或是脫離隊伍的,所以第一個選擇就完全的不可行了……
而要選擇第二個,斐潛真心沒有多大的把握,雖然有和李儒見過幾次麵,也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但是那畢竟是斐潛父親對於李儒的恩情,更何況李儒將斐潛介紹給了蔡邕之後,也算是償還完了這一段的恩情,現如今斐潛找上門來,也是隻能想辦法用其他什麼方式來打動李儒,若是再提起斐潛父親的事情,未免就有挾恩圖報的小人之嫌了。
況且,當下這個局麵下,李儒肯定也不會輕易開口同意斐潛的請求,否則,洛陽有那麼多的官員,這個要來求這個,那個要來求那個,李儒設卡不就等於是虛設了?
所以第二個選擇也是難啊!
斐潛遠遠的看著許多人進進出出的李府大門,心中不停的在盤算,一時之間難以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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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斐潛猶豫不決的時候,遠在鄴縣的袁紹,也難以下定決心。
袁紹之前掛節東門,出奔冀州的時候,雖然天下人傳唱的時候,似乎講的是袁紹一個人單騎走馬,宛如孤膽英雄一般從洛陽到了冀州,但是實際上,袁紹當時的舉措早有準備,其人在東城門掛節就是一場作秀,該帶的人和物品一個都沒有少……
逢紀、許攸就是當時跟著袁紹一起來到了冀州的。
逢紀和許攸都是南陽人,也是早早的就跟隨著袁紹,為其出謀劃策,在整個袁紹選擇出奔的地點的時候,這兩個人也是大力的推薦選擇冀州這個區域。
大漢最為強盛,享受優惠政策最多,士族最旺盛的區域,一個就是南陽,另外一個就是河北之地。
畢竟當初劉秀能夠登上皇位,跟這兩塊地區的大力支持分不開,所以劉秀以及劉秀之後的東漢皇帝,都對於這兩塊地區的人員很是優待,朝野之中,這兩個地區的人員也是出任官職最多……
當時南陽已經被默認的指派給了袁術,作為次一點的選擇自然就是冀州。
逢紀是袁紹在擔任大將軍何進下屬的時候認識的。當時何進和蹇碩正鬨矛盾,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當時親信張津勸他選賢良為國除害,就聯絡了袁紹,後來又廣征智謀之士,逢紀就是當時進入了何進的班底。
可惜的是,大將軍何進雖然找來了人,但是不懂得用,結果便宜了袁紹。
袁紹當時對於逢紀很是尊敬,甚至折節下交,讓逢紀身為感動,後來大將軍何進身死之後不久,逢紀就正式對於袁紹效忠了,開始為袁紹出謀劃策。
而許攸則是在袁紹出了洛陽之後,半路上趕上來的。
許攸年輕時與袁紹、曹操交好,所以也算是老交情。並且說起來,許攸也是一個狠角色,中平元年之時,許攸與冀州刺史王芬、沛國周旌等連結豪傑謀廢漢靈帝,改立合肥侯為帝,並試圖勸說曹操一起參加,但曹操拒絕了,王芬欲趁漢靈帝北巡時,以防黑山賊為由發兵,以便起事,但最後漢靈帝欶其罷兵,並召他入朝,王芬畏罪害怕而自殺,許攸等人逃亡。
許攸反對漢靈帝的借口雖然是說漢靈帝的出身是劉氏支族,而且還販爵鬻官,親近宦官,搞了兩次的黨錮,殺了不少的士族,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麵說明了許攸此人在冀州的影響力也是非常的大……
所以當時袁紹走到了冀州境界的時候,許攸就出現在袁紹麵前,成為了袁紹的左膀右臂……
這一次接到了太傅袁隗的密信,讓袁紹速速前往河內,並要兵壓河洛的北線,必要時還要關注洛陽動向,選擇從孟津又或是從小平津進攻……
袁紹將密信交給逢紀、許攸傳看。
對於袁紹這種毫不隱瞞的氣度,逢紀、許攸兩個人都是非常的欽佩,恭敬的接過書信看了起來。
看完了書信,許攸將書信交還給袁紹,兩個人都靜靜的思考,沒有貿然開口。
畢竟這個事情關係重大,牽扯極多,尤其是現在冀州還沒有到手的情況下……
是的,袁紹一直留在鄴縣,就是為了謀取冀州,為此,袁紹甚至給自己封了一個車騎將軍的封號。
車騎將軍之位僅僅在大將軍和驃騎將軍之下,位比三公,所以如今袁紹的職位終於比冀州牧韓馥的要高了……
可以說現在就差最後一步,逼迫冀州牧讓權,這個事情逢紀、許攸兩個人已經在著手做了,所以現今非常的關鍵,而太傅袁隗要讓袁紹立刻離開鄴縣趕往河內,豈不是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一邊是太傅袁隗,天下冠族的家主之令,一邊是自己夢寐已久,宏圖可展的錦繡之地,現在這兩種選擇就擺在了袁紹麵前,將要作何選擇,究竟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