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斐潛在荊州的時候,就覺得既然都有了兜鍪了,為何不給加上個麵具?
若是有麵具,三國裡麵的夏侯敦也不至於獨眼了……
當然,如果要打造出貼合麵部曲線的帶鼻子帶嘴的精細麵具當然是有一些的難度,但是大概打出一個弧形來趁熱鑽出一些空洞用以視物和呼吸,不就跟鎧甲的鐵片上鑽個孔用來編織的難度是一樣的麼?
當然,平弧形的麵甲看起來是沒有什麼威懾力,但是可以畫上去啊!
用白色和紅色,在本身就是黑色的麵甲上畫一個青麵獠牙的圖案,這件事情原本斐潛以為根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斐潛沒有想到漢代的人想象力確實比較貧乏……
跟隨著斐潛到了北屈營地的黃鬥大工匠,憋了兩天,最後交到斐潛麵前,最終憋出來的圖案就是在眼圈位置畫兩個紅點,嘴巴畫上一條紅線,僅此而已。
這是畫的喜羊羊還是機器人瓦特啊!
當時斐潛差點沒被自己口水給嗆死……
好吧,情有可原,畢竟漢代的人都沒有看過恐怖片。
後來還是斐潛親自動手,才畫出了比較像樣子的惡鬼模樣的麵具——
白色的底,無眉,血紅色的眼角和紅色的眉間皺紋將白色的額頭分成了三塊,眼睛部分是原本的鐵黑色,擴大了眼眶範圍,然後在中間點了一圈白色,顯得就像凹陷的眼眶中間是碩大的眼珠突出來一樣,勾勒的上下交錯的獠牙占據整個的下半張的麵具,配合著戴上之後因為天冷,呼吸而冒出來的白氣……
當然若是按照斐潛自己的標準來看,還是覺得不夠嚇人,但是依照目前看起來,效果似乎還算是不錯。
雖然街道有打掃過,但是還是有不少的泥灰。
二狗子顫抖著,嚎叫著,一步步的衝了過來,腳底板踏在布滿了泥土的街道之上,騰起了一圈圈的黃塵,雪亮的刀鋒高舉在頭頂,向著黃成的脖頸一刀斬來。
黃成穩穩的站著,就像是麵前衝過來的人完全不存在一般,渾身上下渾然不動,隻有手指頭在長長的陌刀刀柄上輕輕敲著,似乎是在計算著二狗子的步伐和距離……
二狗子又踏下了一步,腳底板下的塵土翻騰而起……
隻聽見“嗚翁……”的一聲,一道亮光閃耀在天地之間,然後就看見二狗子腰間畫出了一條血線,轉瞬之間便如同即將被堵住的水源一般,“噗嗤”一聲炸裂噴灑而出,竟然攔腰被斬成了兩節!
四周一下子忽然安靜下來,就像是所有的聲音都被這一刀抽空了一樣……
“啊……”
二狗子痛苦的在地上慘嚎,企圖抓回已經流出的腸子,仿佛這樣做,就能多活上那麼一刻,但是明顯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的,二狗子半截殘軀在地上扭動著,抽搐著,就像一隻脫水瀕臨死亡的魚,正在做最後的掙紮……
“鬼……鬼啊……”
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巧合,還是臨死之前在腦袋中出現了幻像,二狗子在最後咽下一口氣之前,突然最後喊了這麼一聲,旋即斷了氣。
白波軍頓時一陣騷亂,他們見過死人的,見過被砍斷手,砍斷腳的,也見過開膛破腹的,但是像這樣,一刀直接被斬成了兩節的,卻很少能夠見到過!
這明明是隻有鬼神才能有的力量!
就算是人,也是有鬼神一般力量的人!
白波軍卒嚇得臉色有些發白,許多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發現好好的沒有斷成兩節,才鬆了一口氣。
鬼神啊!
那就簡直是和天公將軍他們一個樣子的了,這……這……
像我等這樣的凡人怎麼可能能打得過?
不少的白波兵卒畏縮的往後退了退,和其他的兵卒靠在了一起,感覺到了他人的體溫,才勉強抑製住心中的升騰而起那種寒意。
斐潛在陣後看著,搖了搖頭,然後吩咐道:“燃起狼煙。”這一支白波軍已經敗了,沒有了銳氣,沒有了勇氣,又奔波了一整天,氣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看還能堅持多久而已……
一個靠著鬼神的信仰去引發兵卒狂熱的部隊是非常的可怕,但是一旦喪失了信仰,這種部隊又會迅速的跌落到穀底,原先那種悍不畏死的勇氣也就蕩然無存。
黃巾起兵,依靠的就是天公將軍的布道,許多狂熱的信徒在自我催眠之下,能爆發出平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相信自己刀槍不入,衝鋒陷陣不畏生死,但這些所謂的黃巾力士,也在天公將軍被砍下了頭顱之後,變喪失了信仰的支持,就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持刀匪徒而已。
“這些是人!一定是人!”胡才喃喃的念叨著,然後忽然扯著脖子喊道,“不用怕!這才幾個人啊!一起上!一起上!不得後退,後退者斬!”
胡才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喊到最後,都有些變聲了,就像是一隻公雞被掐住了一半的喉嚨,隻能發出尖銳的叫聲,卻沒有像之前的那麼的渾厚有力……
“向前衝!向前衝!”胡才身邊的親衛紛紛舉起了刀,驅趕著兵卒往前簇擁,還砍死了兩三個畏縮在後麵不願意往前的兵卒,這才算是驅動了兵卒的步伐。
黃成不屑的在麵罩之後笑了笑,若是縱馬來衝,說不得自己還未必能抗得住,但是像這樣散兵遊勇往上湧,雖然說自己這個兵陣還算不得演練純熟,但是對付這些小兵,嗬嗬……
白波軍磨蹭著,小步小步的挪著,到了一定距離的時候,互相看了看,忽然發了一聲喊,便齊齊的發力狂奔而來!
黃成喊了一聲:“起!”
黑甲兵陣的兵卒們跟著黃成一起將陌刀的刀柄架在了腰間……
“旋!”
一聲令下,長達三尺餘刀鋒的陌刀就在黑甲兵士腰間與地麵平行旋轉起來,三尺餘的刀鋒加上一小部分的刀柄,距離黃成率領的黑甲兵士身軀一米多的距離,都開始閃耀起了寒芒,就像一朵朵綻放的死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