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瀝瀝地在窗外下著,這個天氣,原本冰封起來的川河也慢慢融化了,河水什麼的也漸漸的開始漲了起來。?隨?夢?
這場雨來得挺急的,可以聽到院子之外有些行人狼狽的在雨水中奔跑,吧唧吧唧的踩著水窪的聲響。後院子裡麵的丫鬟和婢女忙不跌的冒著春雨收起衣服,時不時有些細細的驚叫聲傳過來,不知道是衣服掉了還是說人碰到了一起。
書房的窗口敞開著,雖然有些雨絲飄了近來,但是呂布毫不在意,隻是坐在窗前望向屋外,目光有些遊離,不知道是在看天色還是在看細雨。
這是書房,除了桌案之外,還有好幾個書架,上麵多少也放了一些書籍什麼的,但是在呂布麵前的桌案上,卻是空空如也,什麼書都沒有。呂布認得一些字,粗淺的文書什麼的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讓他靜下心來看經學文章,這個麼……
呂布當年在這個方麵是沒有多少造詣的,固然有經書等不容易得到的一部分因素,但主要還是他自己性格上麵的原因。他喜歡活蹦亂跳的習武,不喜歡死死的坐著讀書,但是時過境遷,有些生活的習慣,並非會因為個人的喜好而轉移的。
就像是呂布現在也坐在了書房之內,雖然桌案之上並沒有書。恍恍惚惚之間,呂布依稀記得自己是快奔著四十而去的人了……
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
自己算是而立了麼?
應該……嗯,應該算是了吧?
呂布自己都不是很確認。雖然當下加了衛將軍,執金吾,假節鉞,似乎有些變化,但似乎又沒有什麼變化。
自己算是不惑了麼?
嗬嗬,嗬嗬……
呂布輕輕的拍了拍桌案,然後站了起來,轉身出了書坊,來到了後院。後院側麵廂房之處,小草在窗前露出了半個身形,似乎正在做著些女紅什麼的,她衣著素雅,身形曼妙,仿佛是一張畫好的仕女圖。
似乎是察覺到了呂布的目光,小草抬起頭,望了呂布一言,抿抿嘴,微微的笑了笑。小草原本就不是什麼愛跳愛鬨的性子,就算是跟了呂布,也似乎沒有任何什麼爭寵的心思,每日基本上都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不是做些女紅,便是描繪些畫,似乎一輩子都不用出門也可以的……
可以說,小草的性格和呂布,完全是兩個方向的人。
可是呂布就是喜歡。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麼?
小草沒有名字,小草隻是她的小名。原先小草之前被叫過女使、女食,也叫過青衣、貂蟬,但是小草都不喜歡,她隻想叫小草。
呂布背著手,走了過去,然後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兩個人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小草給呂布的感覺頗為奇特,當初還是在長安的時候,呂布就察覺到了,現在則是越發的明顯。之前偷偷的和呂布兩情相悅的時候,隻要是呂布喜歡的,任何事情都肯做,包括房事方麵,但凡是覺得呂布喜歡,便百依百順什麼都可以,但是同樣一方麵又是個純潔到了極致的,在行房的時候基本上都不願意說話,甚至不願意出聲,緊張的時候拚命咬嘴唇,發出一點聲音還會臉紅。
在房事過後,替呂布服侍擦洗完,穿著單薄的肚兜或是小衣的小草多半是習慣側著身子抱著呂布的一隻手臂睡覺,也不介意呂布揉捏她的什麼地方。有時候呂布偏過頭去,多半都能看見睡熟的小草她嘴角蘊著微微的笑容。
這種笑容很奇怪,嗯,不能說是奇怪,隻是讓呂布有一種難得的平靜感。似乎是一種很滿足很幸福的感覺,這才是讓呂布越發的喜歡小草的原因。
呂布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終究是有些站不住,伸手撥弄了一下小草女紅框子,又轉到了一旁看小草繡的花樣,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
“郎君……”小草停下手中的活計,看著呂布。
“呃,嗬嗬,”呂布放下被他粗糙大手扯起了細絲的綢緞,撓了撓腦袋,“沒事,我沒啥事,就隨便看看……要不,陪我喝酒?”
“喝酒?”小草身軀僵硬了一下,似乎在認真很痛苦的考慮呂布的這個建議。
“算了,算了……”呂布擺了擺手,他隻是習慣性的說說而已,他知道小草的酒量,簡直就是跟一杯倒差不多……
小草看了看呂布,說道“要不,郎君跟夫人喝去?夫人應該能喝的。”
呂布巴咂了一下嘴,搖了搖頭。對於正妻嚴夫人,呂布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厭惡,反正都這麼多年下來了。隻不過說喝酒的時候還要看著嚴夫人的一張臭臉,也未免太無趣了些。
嚴夫人心地不壞,也不見得是反感小草,但是多少應該是心中不怎麼痛快,又是一個藏不住事情的人,因此麵上也就表現了出來。或許嚴夫人隻是希望呂布能說幾句軟話,能夠表示一下她的位置還是不會動的,但問題是呂布根本不懂,或是懂了也懶得說,也許是根本就覺得沒有必要,根本就不想說。
一個大老爺們,本來在外麵應付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就夠讓呂布心煩了,結果回到家裡還要對著嚴夫人那一張嚴肅的臉,雖然心中也知道嚴夫人不是有什麼壞心思,但是還要自己向嚴夫人陪小心說軟話,呂布根本做不到。
因此呂布就算是見到了嚴夫人,也都沒有什麼話好說,兩個人越是沒話說,便越是坐不到一處,有時候似乎都像是陌生人一般。
呂布晃了晃腦袋,揮了揮手,說道“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是……”
“哦……”小草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然後目光在呂布的背影上停留了一會兒,便低下頭繼續做女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