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在雙方交戰的情況下,中軍戰陣永遠都是重點,同樣也是弱點,在無數的戰役戰鬥當中,一旦本陣被對方突破,也就意味著一場戰鬥的敗落,不管是還有多少武力多少兵卒在兩翼,都是一樣的下場。
曆史上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不管是華夏還是國外,皆是如此,比如就像是桶狹間合戰,東瀛鬼子甚至嘖嘖稱讚了千年,然而張遼說過什麼話沒有?
尤其是在募兵製的時代,兵卒其實更多的是為了統帥在拚殺,當一個統帥都落敗的時候,也就失去了拚殺的理由,有些像是人的大腦受到了損害,就算是再強壯的肢體也無濟於事一般。
當馬超將冀縣兵卒的陣線破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即將殺到薑冏麵前的時候,馬超就覺得勝利就在眼前了。
隻要拿下薑冏的人頭,城門樓就必定落在自己的手中,而一旦是突破了城門樓,也就同樣意味著可以打開冀縣的城門,在城外的羌人就會像是潮水一樣,湧進冀縣!
薑冏手下的兵卒戰陣,在方才的一陣凶猛拚殺之後,難免就顯得有些薄弱了,這些冀縣的兵卒,並非是什麼驍勇善戰,可以以一敵十的軍中悍卒,在驟然遇襲之下,能集結在薑冏周邊,堅持了這麼長的時間,又麵對這當下這種雙方以人命換取人命的酷烈局麵,若不是方才薑冏的舉動鼓舞了士氣,恐怕到現在早就無法支撐下去了。
不過麵臨著馬超凶狠的撲擊,薑冏兵陣也是搖搖欲墜,雖然還有人在繼續竭力抵抗,但是已經難以形成有效的陣線阻擋羌人的進攻,每個人隻能狂亂的揮舞著手中兵刃,想在這殘酷的廝殺當中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陣列的崩壞就是在旦夕之間。
若是征西將軍斐潛軍中那一隻飛熊軍,說不準還可以以少對多,硬扛馬超而不遜色,但是畢竟薑冏手下的兵卒,雖然跟著薑冏訓練了有一些時日,比起什麼聚攏饑民兵卒,又或是豪強鄉勇自然都是強上不少,但終歸還未能進入到汗珠的行列,麵對瘋狂的羌人甲士,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全依靠薑冏平日裡積攢的威信和恩德了!
馬超狂喝一聲,雙手擎著長槍狠狠的將眼前一名步卒透胸洞穿,然後高高挑起,血雨衝天而起,澆了他一頭一臉,旁邊一名步卒揮舞著半截斷矛撲過來,卻被馬超用屍首砸倒了一旁,站立不穩跌落城下!
馬超眼中隻有薑冏,而現在擋在他和薑冏之間的,似乎也隻有眼前這薄薄的步卒陣列了。馬超將長槍之上沾染的血抖落,斜指著薑冏,再次驀然大喝道:“豎子!馬爺爺在此!可敢與某一戰!”
薑冏自然當然聽到了馬超的大聲厲喝,也看到了步軍陣列在自己眼前崩潰,而他的反應不過是淡淡一笑,平端起長槍,揮了揮手,然後大聲喊道:“放箭!”
馬超頓時色變,下意識的縮了縮身軀,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麼箭矢射來,薑冏麵前也就是一排刀盾手而已,哪有什麼弓箭手,而且方才的弓箭手也都退下去恢複,也不可能會那麼快就恢複得好!
“放箭!”薑冏再次沉聲喝道。
“哈哈偶……”馬超正準備嘲笑一下薑冏的黔驢技窮,卻不曾想到在薑冏麵那一列刀盾手將盾牌一轉,露出了兩列弩兵,鋒銳的弩矢在火光之中閃耀著刺骨的寒芒,頓時笑聲就變成了倒吸一股涼氣,二話不說立刻掉頭就往一旁羌人多的地方轉!
“嘣!”懸刀扳下,弩臂彈回的聲響就像是地獄裡麵的死神呼嘯!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就算是普通的步卒大盾都難以抵擋強弩的攢射!
衝殺過來的羌人精銳甲士,正殺得起勁,沒想到這樣一排弩矢射來,頓時就像是被紮破的牛皮水囊一樣,前後開了一個窟窿,鮮血噴湧而出!
見勢不妙的馬超一個斜撲,砸在了了一旁的雙方兵卒的屍首之上,在黑暗之中悶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弩矢射中,還是碰到兵刃,亦或是什麼其他的情況,悶哼了一聲……
“在哪裡!射死他!”薑冏指向了馬超的所在,頓時第二排的弩手紛紛開始轉向,瞄準了馬超的身影。若是弓箭,還可以用屍首來遮蔽一下身軀,但是在強弩麵前,又是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再想用老招數,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馬超護衛大叫著,撲了上去,企圖用血肉之軀遮蔽馬超的身形,隻聽見懸刀扳下,弩矢呼嘯的聲音,這些忠心耿耿的護衛也紛紛像是被紮破的氣球一般,頹然後仰而倒。
薑冏皺著眉頭在黑暗的陰影當中搜尋著馬超的身影,這個奸猾的小子,不搞死他終究是個禍害!
忽然之間,從屍首堆當中高高躍起了一道身影,薑冏伸手一指,大喝道:“放箭!”
最後一排弩矢射了出去,強勁無比的弩矢不僅是將那一道身影紮了個千瘡百孔,而且還帶著那個身影在空中往後飛行了一段,在重重的砸在了城牆之上!
“呼……”
還沒等薑冏鬆一口氣,在黑暗當中又竄出了一道黑影!
“他娘的!”
這才是真的馬超!
不過馬超顯然是受了傷,再也不複之前的囂張氣焰,一手倒拖著長槍,一手不知道捂著哪裡,佝僂著就往回跑!
“殺上去!殺上去!”薑冏大聲呼喝著,招呼著兵卒往前拚殺。強弩威力強大無比,但是就是有一個巨大的弊端,攻擊頻率太低,三排弩矢射完,要等重新開弓弦的話,馬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羌人搶上城牆的這一批帶甲精銳,幾乎就在方才的強弩之下,死得七七八八,整個衝鋒的勢頭也被打斷,反觀薑冏此處,由於穩定了局勢,越來越多的兵卒彙集過來,加入戰鬥當中,一隊隊趕來的兵卒,從薑冏身邊大呼大喊著衝了過去,十幾柄的長槍直直的就推了出去,將三鼓而衰的羌人不停的向後驅趕。
薑冏大喝一聲,雙手持著長槍左右飛快的分開一磕,擋開了兩三柄羌人砍來的戰刀,發出響亮的拍擊聲,空門大開的這幾名羌人,不是被薑冏紮中,就是被薑冏身邊的刀盾手砍中,血花四濺之中,慘叫著倒下。
薑冏和馬超的戰鬥模式完全不同,一進一退之間,全數都是在自家護衛的防禦範圍之內,從不多一步,也不會少一步,反正正麵的馬超已經敗退,便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薑冏的步伐。
隨著薑冏統領著兵卒一步步向前,羌人的掌握的城池麵積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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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正在城下組織人手,見到城牆之上的戰況急轉直下,正跳著腳大怒,準備親自上陣的時候,卻聽到在黑暗之中有人低聲的呼喚,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之後,才猛然見看見是馬超佝僂著身軀,半跪半蹲在一旁的草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