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哈哈大笑,渾然沒有漢代大部分清流羞於言銅的忌諱,說道:“就是托主公之福而已,不算得什麼的……”
蔡昱說道:“早就聽聞子遠兄深受大將軍器重,如今一見,果不其然!”
許攸哈哈大笑,伸手邀請蔡昱喝茶。
兩個人閒扯了一會兒,蔡昱才說道:“子遠兄,不知大將軍欲采購何物?若是小弟可以幫得上的,自然也忘不了子遠兄的好處……”
許攸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一旁的名刺,從桌案下方取了一塊布匹的樣品遞給了蔡昱,笑著說道:“皆為大將軍帳下之臣,自然都為大將軍分憂……嗯,其實大將軍所需……大量玄青色布匹,嗯……極其大量……至少需要千匹以上!若是承熙賢弟有辦法弄一些來,這價格麼,好說,好說……”
許攸有個特點,拿人錢財了必定會給人辦事,這個特性至少讓人放心不少,不像是後世的某些人。當然,大將軍袁紹需要很多物資,玄青色布匹隻是其中的一種而已,不過因為數量需求很大,所以許攸也不介意透露給蔡昱,讓他從其中分一杯羹。
“玄青色布匹?”蔡昱皺眉說道,“怎麼特彆需要玄青色布匹?其他顏色不可麼?”
水德,色尚黑。但是絕對黑色的,在古代並沒有,絕大多數便是玄青色,因為在漢代染色工藝的問題,無法像後世那樣有比較鮮明且純粹的顏色,因此,青色大多數時候就是藍紫,或是藍黑,是屬於比較深沉的顏色。
就像是荀子所言,青,取之於藍,這裡的青色是屬於藍紫色,而又有說青青子衿的學子衣袍,這個青色就是藍黑色。因此青色布匹並非特定的一種顏色,而是代表比較深沉的一種偏於藍色光譜的混合顏色,而玄青色,基本上就是確定指深藍黑色的這一種了。
因為漢代染色工藝的局限性,玄青色的布料又不好染,又容易褪色,所以穿久了漸漸便成為了淺色,因此當袁紹要搞形式主義的時候,便需要大量的玄青色布料,上等的要給官員,差一些的給兵卒,雖然說玄青色是民間常備的,但是一時之間需求量太大,也是一件難辦的事……
“其他顏色都不行!”許攸否決了蔡昱的建議。許攸喜歡錢,但是同樣也要達成袁紹的要求才行,因此價格上可能會吃回扣什麼的,但是至少材質上不能差太多。
“這是為何?”蔡昱不能理解。
許攸眼珠動了動,說道:“這……這某如何能知……”
“……”蔡昱熟練的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璋,說道,“某新得一枚玉璋,因位卑不敢擅用之,特此敬獻於大將軍,還煩請子遠兄代為呈稟……”
玉璋,玉圭,都是祭祀用品,爵位不同而有不同得規格,不是普通人能用得,所以蔡昱這樣說也沒有任何得問題,至於許攸會不會真的將這個玉璋獻給袁紹,那就不是蔡昱關心得事情了。
許攸眉眼都展開了,接過了玉璋上下端詳著,嘖嘖稱讚道:“承熙賢弟如此忠心耿耿,某自當稟明大將軍……其實大將軍如此大量采購青布,乃為行水德也……此乃機密之事,承熙賢弟萬萬不可傳於他人之耳……”
蔡昱自然是連忙答應,然後心中不由得一動……
………………………………
“噗……咳咳,水,水德?”王銘正在喝茶,聽了蔡昱得話,一口茶湯頓時噴了出來。
蔡昱皺著眉頭,雖然有些嫌棄王銘如此行徑,但依舊還是點點頭,表示王銘聽到的是真的。
“大漢是火德啊!”王銘壓低了嗓門,叫道。
蔡昱點頭。
“火德啊!”王銘再次強調道。
“我知道,你叫什麼叫……”蔡昱掩著嘴,低聲說道,“據說火盛則生土,故而有黃巾之亂,然後土儘則金生,因此有征西之盛……然火德未衰,土已儘勢,故而金不可久……”
“所以大將軍欲取金生水,然後水克……”王銘皺著眉頭說道,“這,這……真是……真是……”王銘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
“如今之局,有差彆麼?”蔡昱嘿然說道,“某隻是想說,這個事情,要不要告知……嗯?”
“這個……”王銘琢磨著。王銘明白蔡昱的意思,畢竟這個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若是按照小的來說,這個改尚水德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大漢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改了好幾次德了,再改一次也不算是什麼問題。
要是要從大的角度來說,那就問題大了。
因為漢代大多數人都比較相信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所以五德輪回之說也大有人信,而現在袁紹表示要改為水德,這對於很多人來講,就是一個信號。
“報!”王銘說道,“某這就聯絡人員,將此事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