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曹操曹孟德,夢想便隻能止步於此了麼?
若是曹操看過後世那個經典的小品,少不得要怒吼一聲,某願以為那什麼什麼,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大漢驃騎竟然……
曹操心中悲涼,原本以為大漢驃騎斐潛多少也算是師出同門,也曾經有些交情,甚至當年斐潛當上了征西將軍之後,曹操還為此飲酒邀祝,高歌大醉了一番,再加上這些年頭買賣貿易也還有,交情也不算是差……
莫非是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被斐潛發現了?
曹操恍然。
記得當初自己修習兵法之時,也曾拜名師,訪賢人,自詡頗有所得,可不滯於一物,於戰陣之中,方能做到似看非看,綜觀全局,方能把握先機。沒想到自己卻不過是趙括一般,空有紙上本領,卻失了算計!
少算了一個驃騎!
曹操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倒是讓一旁的曹洪錯愕不已。
曹操仰頭望天,自己因為不滿於一個閹人之後的名頭,想要闖出一條新路來,不惜和原本的宦官關係決裂,甚至是賭上了全家老小的命運,帶著家族之中兄弟,還賠上了自己的父親和孩子,願以為到了今日,不說是功成名就,但是也算是多少算是達成了一些心願……
可是,到了此時,剝下了司空這一層的衣袍,自己依舊似乎還是那一條惶惶從雒陽逃離,獨自徘徊,隨時都可能斃命的無家野狗!
一時間,曹操雖然在大笑,可是手心背上又濕又粘都是冷汗,雙腳好象釘在地上一樣無法邁步。一旁的曹洪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曹操究竟怎麼了,而土坡之下的兵卒早就亂做一團,人聲鼎沸,可是曹操依舊在仰天大笑,似乎對著直撲而來的騎兵聲響充耳不聞一般……
“是袁軍!是袁軍的騎兵!”忽然有眼尖的曹軍兵卒大叫道,尖銳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針一樣,紮在了曹操身上,頓時將其紮醒了過來。
“什麼?!”曹操哢吧一下收了笑,瞪圓了黃豆大小的眼珠子,仔細辨認著。小眼聚光的好處總算是體現了出來,在黃塵當中若隱若現,還沒有一個手指尖大小的旌旗之上,確實是寫著“袁”字,而且也不是驃騎將軍斐潛所用的三色戰旗,而是袁紹用的玄青色旗幟!
“啊哈!好一個張儁乂!”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全身上下的氣力又回來了一般,曹操立刻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當即就大聲喝道,“來的好!速速傳令!曼成即刻出城,堵住北去道路!妙才移軍西南,包抄其後!子廉!”
“在!”曹洪大聲應答道。
“令兵卒轉向東南!打出某的旗號!”曹操揮舞著手臂,斬釘截鐵的說道,“某便於此,迎戰袁軍!”
“張儁乂!”曹操哈哈大笑,“果然了得!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今日某必敗汝!”
曹操反應過來,沒錯,袁軍偏軍統帥張郃,並沒有躲藏在北麵和東北麵的大澤當中,因為那裡曹操能夠猜想得到,張郃也同樣預料得到,所以張郃一反常態,將人馬躲在了靠近河洛的方向上。
因為之前的事情,河洛雒陽一代很多荒廢的村寨,所以臨時找一個荒村,重新挖開水井什麼的,其實也不愁沒有水喝,而且曹軍一般也不會特意派什麼斥候重點勘察這個方向,所以比大澤什麼的還更加的隱蔽。
見曹操如此鎮定決斷,包括曹洪在內的兵卒人馬也就漸漸安定了下來,紛紛開始運轉起來,幾名傳令兵縱馬衝出,步卒則是在基層士官的號令之下,開始將轉向東南。
曹操看著,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回想起方才那一個瞬間,自己手足無措,驚慌得竟然不能思考一般,曹操的老臉不由得都有些發燙……
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如此害怕驃騎將軍?
大漢驃騎的人馬又有什麼好害怕的?
對啊,有什麼好怕的?
曹操心中暗罵一聲,雖然很不爽,可是他娘的老子當時就是怕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太史慈的那一戰的威名太盛?還是因為驃騎將軍從並北以來,戰功赫赫,耀眼奪目?還是因為自己還沒有跟驃騎將軍斐潛正麵對抗過,所以心中沒有多少底?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原因,曹操這個時刻才意識到,其實自己在內心深處竟然是如此的不願意和驃騎將軍開戰,是如此的害怕有一天驃騎將軍的騎兵大軍,呼嘯著從函穀關中衝出來,如同洪水一般席卷了兗州豫州……
因為此時此刻的自己,根本無法抵禦!
大軍都在和袁紹對峙,手中僅有這些兵馬,對付袁軍的偏軍也已經是勉勉強強,若是再加上驃騎的人馬,不管是從兵卒的質量上還是數量上,都是曹操無法應對的,而這樣的憂慮其實也一直存在的曹操內心的深處,所以當東南河洛方向上出現了騎兵的時候,曹操自己才會猶如陷入噩夢當中一般,害怕且無能為力。
大漢驃騎啊!
曹操仰頭望天,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目光重新落在越來越近的袁軍偏軍身上……
若說是來了大漢驃騎的騎兵,某還真有些害怕,然而僅僅是張郃張儁乂你這些所謂的冀州精騎,某還不放在眼裡!
“傳令!擊鼓!升纛!”
曹操沉聲大喝道。
雖然與原本的計劃不太一樣,但是結果肯定相同!
之前是用運糧車為餌料,現在則是以自己為餌料,一樣釣上張郃張儁乂這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