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將手指頭放到了口中,沾了一些唾沫,然後伸到空中,手指頭上傳來一點點的涼意,但是並不強烈,說明現在隻有微風,可以說是極其適合弓箭狙殺的天氣。
“乾了!”
李通咬牙說道。
雖然說李通心中並不是說那麼想成為刺殺的壯士,又或是烈士,但是一方麵是真的感覺到了機會似乎就在麵前,另外一個方麵是史渙也在盯著呢,若是這樣的局麵下還說什麼托詞,恐怕是立刻就會引起史渙的懷疑來……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呃,是黃土變黃金!
有這樣的機會,錯過去,確實是連李通都看不起自己!
於是乎兩個人發出了信號,讓手下的人員準備動手……
官道沿著龍首塬的下方,繞著緩坡向上,直至龍首塬的平台頂部,而史渙和李通,便是在這個緩坡側邊上。
漸漸的,眼見著三色旗之下,驃騎一行漸漸的到了緩坡之前,史渙和李通的呼吸都不禁有些急促緊張了起來。
但是,讓史渙和李通沒有想到的是,驃騎一行竟然在緩坡之前停了下來。
史渙和李通不由得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浮現出了一些不怎麼妙的感覺。
“怎麼辦?”李通低聲問道。
“……”史渙不甘心,沉默了片刻說道,“再等等……”
可是繼續的等待,並沒有等來驃騎一行的繼續往前,而是等來了龍首塬上另外一邊的驃騎人馬!
龐統晃晃悠悠的從華蓋車一旁出來,指了指史渙和李通藏身的地方,朗聲說道:“兀那賊子!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說實在的,斐潛手下的那些精銳斥候才可以說是現在這個階段在野外偽裝的首席代表,而像是史渙和李通這種半路出家的家夥,自以為藏得都挺好,但是實際上在斐潛之下那些善於偽裝的斥候眼裡,其實就跟看著一隻鴕鳥將自己腦袋埋在沙裡差不多。
“壞了!”
“被發現了!”
史渙和李通幾乎同時站了起來,然後對視了一眼,又是幾乎同時下達了指令……
史渙揮刀大喝:“殺過去!”
李通也是揮刀大喝,喊得也大體上相同,就是差了一個字:“殺出去!”
……∑ ̄□ ̄|||……
幾乎在龐統對著史渙李通收網的時候,在長安城中,蔡琰也正在準備前往青龍寺。雖然說前兩天略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蔡琰最終還是答應了斐潛,去做一次句讀之論。
蔡琰望著銅鏡之中的自己,在換上了黑紅色為主的博士官袍之後,看起來便少了幾分的柔弱,多出了幾分的莊重。
“走罷……”
長安街道之中,不少士族子弟因為接連幾天的青龍寺大論,而相互研討,辯論,不僅是在酒樓茶肆裡麵,甚至走在路上,因為相互之間談到了什麼,便不由得爭論了起來,而這樣得爭論往往又會引起更多的人圍觀……
就像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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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麼,不見得全數都是聽得懂爭辯的,但是並不妨礙一些吃瓜的群眾,保不準還有些純粹起哄的,尤其是那些不事生產的二流子浪蕩兒,更是唯恐天下不亂,見到熱鬨了定然是要湊一下,就算是聽不懂,就聽個響,放懷一樂也是好的。
蔡府之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似乎彙集了這樣的一群人,在中央的兩三個人相互噴著,旁邊圍了一群,還時不時的發出各類感歎和附和的聲音。
“讓開!”在前方開道的護衛大喝道,但是似乎因為人群之中原本就噪雜吵鬨,並沒有多少人讓開道路。
畢竟蔡琰隻是一個博士,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官秩,所以儀仗也不多,護衛也不外四伍個人而已,自然不能和其他的什麼兩千石高官鳴鑼開道相比……
“算了,”蔡琰原本就性情淡雅,見正門的道路被堵了,也沒什麼生氣,“我們不走這條了,換後門出去就是……”
“這……遵命……”雖然說護衛覺得自己沒有完成開道的任務多少有些不爽,但是既然蔡琰都這麼吩咐了,也就聽命,便不再向前推搡排開人群,準備退回來掉頭走另外的道路。
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瞪著眼珠子朝著正準備往回走的護衛裂出牙來:“方才你推了我?”
“嗯?”護衛一愣,“當街聚……”
反應慢的護衛還在準備解釋,但是另外一名護衛已經發現有些不對,一伸手就去摸腰間的環首刀,卻摸到了不是刀柄,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另外一側伸出來的一隻手背上!
“不……”
護衛企圖示警,但是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人群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捅來的短刃從他的肋間甲衣之下的縫隙當中直刺而中!
“速退!”
站在蔡琰身側的護衛見狀不妙,立刻拔出刀來上前護住蔡琰,往蔡府而退。
人群之中暗藏著的賊人紛紛暴起,抽出藏著的短刃,在人群當中也不管誰是誰,見人就砍,一股股的鮮血噴湧而出,將街道之中,店鋪門麵一切都染的一片殷紅!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人群轟然四下亂逃,一雙雙腳四下亂踏,不少人甚至被撞倒在地,起初還企圖在地上亂爬出去,但是哪裡能行得通?在紛亂的人流之中,連續被踩踏了幾腳之後,胸膛都被踩踏得陷了下去,格拉喀拉聲中,嘔出一口血來,漸漸的也就沒有了氣息。
轉眼之間,方才還熱鬨無比的街道之中,頓時變成了一片混亂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