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計將何出?』袁尚左看了看審配,右看了看郭圖,期盼的問道。袁尚已經被困在鄴城太久了,甚至自己都覺得忘記了城外的景色到底是怎樣了,在想到書籍之上什麼其他的地方圍城數年的記載,更是不寒而栗,恨不得立刻結束這種苦痛的生活,回歸自然自由的狀態當中去。
『將計就計!』審配低聲說道,『既然曹賊說和談,且不妨以和談為名,暗遣人至驃騎之處,請其來援!』如今鄴城被團團圍困,就算是想要出去都十分的困難,而現在曹操表示要和談,也正好給了袁尚審配等人一個借口,可以大大方方的派人出去,然後趁機分流幾個人到驃騎將軍斐潛那邊去……
袁尚一聽『援軍』二字,便是大喜,立刻說道:『如此甚好!甚好!便依計行事!依計行事!』
郭圖眼珠轉了轉,明白了審配謀略下麵的心思,咳嗽了一聲說道:『若是驃騎來援,倒也可解鄴城之危……不過,正南兄,這驃騎將軍未必與吾等親善啊……』郭圖說完,眼睛朝著北方看去,意思非常明顯,如果說要充當驃騎將軍之下的冀州代理人,又或是暫時和驃騎將軍合作,相比較袁尚來說,袁熙似乎更有優勢一些……
『公則既有此言,當有對策了?不妨直言……』審配也沒等袁尚回話,徑直問道。現在這個階段,說實在的,袁家三個兄弟都不怎樣,就看那個價格高一些罷了。
審配不喜歡曹操,不僅是因為曹操的出身閹賊,是作為士族子弟最為厭惡的那個成分,更重要的是當年曹操還在袁紹之下的時候,審配和曹操之間也鬨過一兩次不愉快,雖然最後在袁紹的調解之下,兩個人都表示握手言和,但是審配隻是表麵上礙於袁紹的顏麵作罷而已,並沒有真正的說是原諒了曹操。
當然,審配表示,絕對不是自己小心眼,犯了倔。
拋開個人情感的問題,就針對冀州來說,斐潛也比曹操要更適宜一些,畢竟斐潛的主要勢力地盤集中在山西,所以即便是袁尚對於斐潛表示了臣服,斐潛也一時半會難以掌控整個的冀州,多半還是需要審配這樣的冀州士族來控製冀州地盤,這樣也就等於是給審配等人重新增長實力的機會,到時候袁尚這個人……
隻要斐潛能讓袁尚善終,審配就覺得已經算是不錯了,畢竟袁譚在曹操手中都死了,相比較之下,能夠像是川中的劉璋一樣,安然居於鄴中,也算是審配對得起袁紹的托付了。
現在這個局麵,能保住袁尚這個人,總比什麼都保不住更好一些罷?
雖然對於袁尚不是很公平,但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所以對比曹操和斐潛兩個人,審配寧可選斐潛。
可是就像是郭圖所說的那樣,斐潛和袁熙似乎有更多的接觸,對於斐潛來說,選擇一個更加弱小的袁熙,不是更符合斐潛的利益麼?就像是當年審配他們不選袁譚而是選袁尚一樣。
郭圖捋了捋胡須,沉默了片刻,說道:『某有一策,可離間之……隻不過……』
審配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郭圖要說些什麼,也是略有有些躊躇。
袁尚二話不說,立刻表態道:『公則但有良策,可借當前之危,便直說無妨!便有差池,也是某來擔了!』
『某乃得正南兄之慧也……』郭圖拱手謝過,然後說道,『若欲行離間之策,將甄氏送至長安便可……』
『甄氏?!』袁尚瞪大了眼睛。
因為袁紹走的其實非常的突然,所以袁熙原本的家小都是在鄴城,並沒有跟著袁熙一同到幽州去,然後袁熙和袁尚鬨翻了之後,也自然沒有理由痛痛快快的將袁熙的家小送到幽州,多少捏在手中也算是一個把柄。
現在郭圖提出來將甄氏送去長安,倒是讓袁尚有些遲疑起來。
說起來,這幾年間,袁尚是眼看著甄宓成長起來的……
當年袁紹同意袁熙和甄宓的婚事的時候,甄宓還小,所以袁尚也沒覺得甄宓究竟怎樣,可是這幾年,眼見著仿佛是明珠洗去了浮塵,又像是真金經過了火煉,甄宓的妖嬈似乎一天比一天要更多,美貌也一天又一天的增加,這就讓袁尚有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大膽的想法……
『這個……』袁尚遲疑著,『畢竟是二哥家眷……多有不妥吧?』
郭圖看了一眼袁尚,知道其在想一些什麼,畢竟年輕人麼,看見個不會動的圖都能硬邦邦的,更不用說見到活色生香這麼一大塊了。郭圖也覺得甄宓確實是很美貌,但是如果沒有能夠保護自身美貌的實力,那麼美貌反而是容易招惹來災禍。
再者說郭圖和審配都已經過了那種因為血液往下半身過於集中,導致大腦缺血的年齡,看見女色,縱然會覺得驚豔,但是也就是那麼一陣而已,對於審配郭圖來說,考慮得更多的是整體的利益,當然也包括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
所以,覺得可以將甄宓賣出一個好價錢的時候,郭圖也毫不猶豫的將甄宓賣出去。反正甄氏是冀州人,更不是自己的人……
『公子可是覺得甄氏美貌過人?』郭圖毫不客氣的問道。
袁尚吞了一口唾沫,眼珠轉動了兩下,遲疑著說道:『這個……也算是吧……』
郭圖笑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用離間之策?此策有用其三也,一可如正南兄所言,將計就計,假借和談,行緩兵,出城樵采,補充城內所需也……』
『二來可壞曹賊之謀,以示吾等皆信驃騎,未聽信曹賊謊言也……』
『三麼,可定城中之心……城中若知吾等聯合驃騎,當定也……』
若不是甄宓美貌,這個離間計就根本用不上了。
有一個兄弟關係的袁尚,尚且表現得如此,那麼正當壯年的斐潛,能忍得住?即便是忍得住,關鍵是袁熙認不認為斐潛能忍得住?
這個時候稍微在其中挑撥一下,原本在幽州和斐潛手下處於合作關係的袁熙,必然心懷疑慮,甚至有可能因此生出怨恨來,那麼隻要稍微有一點火星,那麼袁熙和斐潛的關係自然就分崩離析。
反正隻要甄宓到了長安,這坨黃泥就算是抹到了驃騎將軍的褲襠上了。
『可是……』袁尚還在遲疑,說道,『終究是兄嫂……』
郭圖冷笑道:『公子視之為兄,可有弟有難,兄旁觀者?若其尚且顧忌兄弟之情,又為何遲遲於幽州坐壁上觀,並無一兵一卒來援?主公所慮非議之事……嗬嗬,直須言吾等以為二公子已投驃騎,送其妻團聚爾,其餘之事麼,嗬嗬……』
袁尚眼珠子轉動著,臉上的顏色漸漸鐵青,這些時日經曆的痛楚湧動上了心頭,對於袁熙的親情終於是淹沒在了更切身的痛恨之下,『善!就依公則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