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煦麵露感激之情:“臣多謝王上教導提點,也替啟煥謝皇伯父惦念。”
蕭承睿放下轎簾,隨行的宦官總管揚聲唱了句:“起轎——!”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王宮方向去了。
蕭承睿坐在轎中,腦中浮現出啟煥的病弱模樣。
明年春日?
多少早夭的患兒,是挺不過數九寒冬的。
當真是老天開眼。蕭承煦啊蕭承煦,你縱是有天大的本事,數不勝數的軍功,若是後繼無人,看滿朝文武又有哪個肯擁護你?
蕭承睿撫弄拇指上的玉扳指,麵上陰毒冷笑漸深。
蕭承煦目送王上轎輦離去,轉身跨進大門時不禁在心中暗想。
燕王妃力不從心?看她倒是遊刃有餘。
剛剛蕭承睿低頭細細端詳啟煥時,我見他神情不安,還偷笑著朝他做鬼臉。
再次推開啟煥臥房的門,映淳急不可待的跑過來問:“爹爹,你剛才見了弟弟嚇著了嗎?”
蕭承煦嫌棄地皺緊了眉頭:“自然是嚇到了!都嚇死爹爹了!以為咱們燕王府裡真多了個病孩子,怎麼會裝的那麼像!”
我和兩個孩子都哈哈大笑,映淳笑的在床上直打滾。
“你們看,娘就說嘛,門一開你爹爹瞥見啟煥,像見了鬼似的臉色都變了!”我笑的花枝亂顫,臉頰都紅了。
蕭承煦羞惱的在我額上輕敲了個栗子:“讓你裝裝樣子,你做的比真的還真!彆說騙過王上去,我都看的心驚!”
“爹爹,你真被騙到了呀!”啟煥也眨著大眼睛興奮地嚷。
他正坐在桌前由我給他卸妝,臉上“痘疹”已拿到了大半,剛才咳的狠了,說話時嗓子還有些啞。
“皇伯伯也待的實在是太久,我發呆發的眼睛又累又酸,剛才都流眼淚了。”啟煥忙著用小手揉眼睛:“娘說不看反光的地方眼睛就不會亮,我就一直盯著那邊桌上盆景的樹乾。”
“啟煥剛才盯得都要鬥雞眼了!”映淳又哈哈大笑,“我趕緊說起杏埔的事想把皇伯伯吸引過來,讓啟煥歇歇眼睛,哪知道皇伯伯根本不看我!”
“啟煥做幾個鬼臉給娘看看,臉都僵了吧。”我給啟煥卸好了妝,又用清水洗了濕帕子擦拭一遍,露出白皙紅潤乾乾淨淨的一張小臉蛋兒來,烏黑的眼珠亮晶晶的,剛才的虛弱病容一掃而光。
“娘親,煥兒臉都麻了!”啟煥忙鼓起腮幫又噘起小嘴兒活動活動,映淳也過來幫弟弟揉著小臉。
“星星,你究竟是怎麼給啟煥裝扮的?”蕭承煦滿腹的疑問。
“哈哈,這有什麼難的?”我從桌上捏起一顆“水痘”來:“羊脂蠟懸空燒,蠟淚顆顆飽滿透亮,粒粒均勻,撚幾顆粘上便是。”
“那眼下青黑?”
“鍋底灰神似,但稀墨汁更牢固,二者兼用,神形兼備。”
“痘下紅疹呢?”
“口脂和水融了,用筆描畫上即可,我的畫技可是很不錯的。”我得意地朝蕭承煦做了個鬼臉:“但夫君那支狼毫我用過之後涮洗不出來,再想用其寫字怕是不行了,今後隻能作丹青時為仙鶴額上點丹了。”
“庸在我燕王府真是委屈雪女俠。”蕭承煦抿嘴忍笑打趣:“若是以易容術行走江湖,怕是現在早就名滿天下了。”
“那是自然,”我驕傲地抬起下巴瞥了蕭承煦一眼:“啟煥這一回身上臉上用了我許多上好的鉛粉,還不給本女俠支些錢款重買一罐去?”
蕭承煦趕緊打著哈哈岔開話題:“若說咱家啟煥小小年紀演技也是驚人,剛才咳嗽的驚天動地把我嚇壞了。”
“是啊煥兒!真把娘親嚇著了,沒事吧?”我扭頭就忘了鉛粉的事忙著關心兒子。
“娘調的蜜水太甜啦!”啟煥害羞地笑笑:“娘喂的又快,把我齁死了!”
一家四口笑作一團,蕭承煦邊笑邊說:“星星,虧你想得出來,竟連湯藥都是假的!王上若是知道咱們如此戲耍他——”
“皇伯伯定要氣歪了鼻子!”映淳脆生生的搶白。
臥房裡又是笑聲一片。
蕭承煦打發孩子們到後院去玩,啟煥跑出去又想到什麼似的跑回來,在門口喚:“爹爹!”
“怎麼了煥兒?”蕭承煦詫異道。
“爹爹可不能忘了給娘親買脂粉呀!”啟煥做了個鬼臉,又咯咯笑著跑出了門。
我美滋滋地攤開掌心:“多虧了煥兒提醒,夫君快把銀子拿出來吧?”
蕭承煦懊惱地翻了個白眼。
這家裡一個兩個的!沒有一個向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