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人因為身體虛弱而平添了幾分嬌氣。
清熱去火的湯藥尤其難咽,才喂進一勺去,蕭承煦就皺著眉扁了嘴再不肯張口。
“星星,好苦。”蕭承煦伏在榻上拉住蘇玉盈的袖子,黏黏糊糊地撒嬌:“不喝了行不行啊?”
“不喝怎麼能行呀!”我沒聽出這是撒嬌,一下子著了急,自己嘗了一匙,差點兒整口吐出來,小臉兒都皺成一團。
“噫惹”我吐了半天舌頭還沒緩過勁兒來,看的蕭承煦嗤嗤地偷笑。
“確是又苦又辛的喝不得,可不喝又不行呀”我愁的什麼似的:“那我去廚房取點兒蜜來加上,也許就會好多了!”說罷正要起身,被臥榻上的人扯住了衣袖,蕭承煦可憐巴巴的用上目線盯著我:“不許走,你得陪著我。”
“那我陪著你你乖乖吃藥嗎?”
“不吃藥。”蕭承煦嘴巴一撇,胡攪蠻纏似的,眼睛裡藏著頑皮的笑意去拉我的手。
“哎呀!真拿你沒辦法!”我被他這副無賴樣子搞得哭笑不得,才一坐下,蕭承煦又把臉頰墊到我手心上輕輕蹭著。
正巧這時候映淳從外麵敲門進來,站在門口問:“娘親,需不需要我幫忙呀?”
“淳兒你來得正好,”我眼睛都亮了一下:“快去廚房取點兒蜜來,今天這藥苦的厲害,你爹爹吃不下。”
映淳的表情卻忽地一垮,雙臂在胸前一抱,沒好氣兒的說:“爹爹都多大的人了還嫌藥苦?乾嘛折騰我和娘呀!”
“哎喲這懶丫頭!那你陪著爹爹,娘去拿。”我沒聽出映淳話中有氣,正欲起身,蕭承煦可心領神會,心虛地自己端了碗咕咚咕咚地一氣兒喝完了藥,直苦的乾嘔了好幾下。
“淳兒,你爹爹是看你來了怕你笑話他呢,剛才娘哄了好半天他都不肯吃的。”我又從桌上茶壺傾了半碗熱水來給蕭承煦漱口。
“是嗎?”映淳在桌前矮凳上坐了,瞪著蕭承煦一字一頓陰陽怪氣地說道:“那以後就由我來監督爹爹,每——天——喝——藥——吧。”
蕭承煦聽得嗆了一口水,咳咳咳嗽了半天。
蕭承煦病中添了個嗜睡的毛病,加上體力還沒恢複,側臥在榻上兵書還沒讀上半卷就又迷迷糊糊盹著了。
天氣炎熱,我看他額上沁出一層薄汗來,又讓映淳去打盆熱水過來幫他擦擦身子。
映淳瞥了蕭承煦一眼欲言又止,彆彆扭扭的去了。
蕭承煦夢中忘了背上腫脹的痧痕,翻身壓著了傷處,一下子疼醒過來,一睜眼睛看到了我,委委屈屈地低聲叫了句:“哎喲!”
這一出簡直像跑摔了的小娃娃見了娘親才哭,真疼的程度沒多少,隻不過想撒嬌耍賴罷了。
“疼了?”我忙一臉擔憂地湊過來。
蕭承煦鼻子裡哼出個九曲十八彎的“嗯~”來,就勢去摟我的腰。
“那怎麼辦,溫太醫說了,發痧的地方碰不得的”這又不能上藥又不能揉,可急壞了蘇玉盈。
剛睡醒的蕭承煦側躺著倒像隻慵懶的小貓兒,眯了眼睛張開雙臂,聲音裡都染了一層淺淺的笑意,抿唇輕聲道:“抱抱。”
我才意識到蕭承煦是逗她開心,在他額上輕戳了一指頭,笑著嗔他:“你怎麼這麼不知羞啊!”
蕭承煦還伸著雙臂賴嘰著不肯罷休:“抱嘛~”
“娘!不抱他!”映淳正好走進來,瞪了蕭承煦一眼把銅盆往桌上一摜,嚇了正膩乎的小兩口一哆嗦。
“你們爺兒倆平日裡不是最好了,今天這是怎麼了?”我不解,低頭去看蕭承煦,他忙借著嗜睡的由頭把眼一閉脖子一歪,我再抬頭想問映淳,映淳早氣呼呼大步走出了門。
留我一個人用本來就轉的不是很快的腦子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