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劇組確實能給演員帶來巨大幫助。
孟開顏能感覺到這個劇組從導演到群演,大多都在認認真真做事。幾位常年混跡於“快消劇”的演員們在這種環境中也暫且壓下了浮躁的心。
“一部劇最重要的是班底。”簡珍珠說,“我今兒跟楊達聊了會兒,才曉得這年頭的劇組能亂到啥地步。男主角自帶編劇,女主角也自帶編劇,甚至男二女二也湊熱鬨要請編劇加戲,再好的劇本都得被毀了。”
又一天的拍攝結束,孟開顏泡完澡躺在床上,簡珍珠正給她按摩。
“楊達還說陳導和禾苗影視簽了三部劇,不出意外的話,後麵兩部一部古裝一部現代。這事兒咱們得記緊咯,到時候彆錯過麵試。”
她又繼續道,然後拿起一旁的玻璃罐,用滴管滴幾滴茶油到孟開顏的後背上,最後大力揉開。茶油活血化瘀,正是拍了兩天動作戲的孟開顏最需要的。瞧著閨女烏青烏青的皮膚,簡珍珠心疼得直抽抽。
孟開顏忍著痛,把頭埋到枕頭中,悶悶地應了聲“嗯”。
等痛勁兒過去了,才說:“這部劇怎麼著也得明年二月才能殺青,陳導沒那麼快開新戲。”
跟陳曼相處幾天,孟開顏能感覺出來她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人,從她拍戲時不停扣細節就能看出來。
不管是道具,或是演員口音,甚至群演的服裝她都能注意到。她也很少問原因,出差錯就舉起喇叭開罵。
孟開顏因為手部細節和口音問題也被她說過兩回,當時嚇得不行,後來發現她誰都罵,連江白楊這個副導演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後就放心多了。
對作品苛刻到這種程度的名導,不太會短時間內開啟新戲。
簡珍珠撇撇嘴:“怕是二月殺青不了,你打架這場戲拍三天都沒拍完,我看著都著急。”
孟開顏:“陳導嫌我不會打架,說我打架的時候演感太重了,還發給我幾個打架的視頻讓我學學。”
簡珍珠:“妮兒你太老實。”
孟開顏眨眨眼,她老實嗎?
好像不太老實。
孟開顏總覺得她內心深處住著一個狂野放誕的小人,這幾日的發瘋戲,讓她找到一個宣泄口。
如同被黃泥糊死了的酒罐子,“哐”地一聲被人敲破個口子,被放在暗處發酵許久的酒嘩啦啦地流出來。
爽感無以言表,她愛死這種感覺了。
翌日。
今天依舊是外景。
劇組裡就沒人不怕外景的,這種天氣拍外景是折磨,是酷刑,孟開顏拍完後衣服都能擰出水來。
熱也就罷了,孟開顏能忍。
她最怕的是曬黑,好不容易攢夠星光值改造好的膚色可不能再黑回去。
係統不講道理,完全沒有保修這個功能,孟開顏已經能預見皮膚這一項在未來絕對是個吞金大項了。
方群是養生達人,即便氣溫高達38度,她的保溫杯裡依舊裝著溫水。
“小孟咱們先來對戲。”她衝著孟開顏招招手,“這裡涼快,來這邊兒。”
孟開顏用台詞本遮擋陽光,一路跑過去。
方群把手上的小風扇遞給她,道:“這幾場戲複雜,爭取今天過了。”
“好的。”孟開顏接過風扇,“謝謝方老師。”
“那就來吧,詞都背熟了吧?”
“熟了!”孟開顏背得滾瓜爛熟。
方群清清嗓,刹那間神態都不同了,半進入角色之中。
“翠翠我是你小姑,我不會害你!你趕緊和方明斷了,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鄉下,你彆想再去上班。”
孟開顏冷笑一聲:“你怎麼就不會害我了?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是你讓我把這裡當家,現在又說送我回鄉下。怎麼,我是狗嗎!你要我來我就得來,要我走我就得走?”
方群神色大變,往後靠:“你怎麼會這樣想我,我是為你好!方明身體弱還沒本事,跟他能有啥好的。你要是喜歡那小白臉兒,小姑單位裡多的是。”
孟開顏嗤笑:“我又不圖這個。”
方群皺眉:“那你圖什麼?”
她拿起另一個小風扇對著自己吹,半點沒影響表情。
孟開顏:“我就圖他身體弱,圖他沒本事,圖他沒爹沒媽沒個三姑六姨。”
方群震驚。
孟開顏臉上露出得意,壓低聲音:“小姑你不知道吧,他家賠償金被搶這事兒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他當年就是故意的,賊根本就沒偷他家,害得被抓住的那賊直接遭子彈,現在那人還不曉得在閻王殿裡有沒有輪回呢。”
前幾年巷子裡遭了賊,當天晚上方明正好遭混混打,回家碰上這事時計上心頭,嚷嚷著家裡的賠償金被偷了,自己還被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