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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無心勾了勾唇,側著頭看著透入窗欞的微光,一時出了神。
一晃,小院大門“咯吱”一聲,穩重步伐隱與綿綿春雨聲相合。
沒片刻,敲門聲再次響起,是寧老婆子的徒弟,專門照看藥鋪生意的陸青山。
漢子敦厚不善言辭,每日打烊回家,卻都不忘給她捎帶一小包鎮上有名糕點鋪的甜食果子,給她去去苦藥味。
五百年前的寧幽倒是十分感動,也很是親近這位青山叔。
而今,麵對門外的關切問詢,寧無心自不可能“無動於衷”,不同剛醒來時的乾澀,她此刻病懨懨嗓音中帶著軟糯與一絲矜持的喜意,“青山叔,今天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半天的時間,足夠寧無心完全掌握這小鎮“古怪”的方言。
門外的敦厚漢子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十一二歲,到底還是半大的孩子。
“自是,阿幽快些起身,否則,青山叔可偷偷吃光了。”漢子笑著讓寧無心收拾一番,飧食早已備好,隻讓她早些起來,好讓祖母把脈,開新藥方,抓藥熬藥。
實在周到,讓人不禁心生“暖意”。
“青山叔可彆都吃了,阿幽這就起身……”嬌俏親昵中帶著一絲含蓄。
一門之隔,寧無心看不到門外,陸青山那關懷備至的眼睛深處藏著的一抹愧疚,陸青山自也看不見寧無心軟糯喜聲背後,隱藏在幽暗角落中眸子閃動的冰冷寒光——
寧無心收拾了一番,戴上抹額,手套才離開房間。
這抹額是三個月前她病倒後,陸青山特意給她尋來的上等狐皮讓人給做的;手套則是寧老婆子的手筆。以往寧幽覺得不必要,早早壓了箱底,現下被寧無心翻了出來。
一則眼下她著實是弱不禁風,自是要全副武裝,省的給人機會。
二則一會兒寧老婆子要給她把脈,若不這般,怕是掩不住墨蟬的秘密了。
捏了捏掩在手套下拇指蓋大小的墨蟬,寧無心走出房間。
院子微暗,堂屋燈火通明。
綿綿雨幕對麵,一老嫗抱著湯婆子,坐在堂簷下研磨著藥材。
神情嚴肅,卻讓人瞧出慈憫之色。
這一幕,寧無心看得恍惚。
若非後來發現她“天生弱症”,跟所用之藥皆有問題,自己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曾經嚴厲,卻一心為她好的祖母,有鬼,墮入魔道後更不會去暗查,最終發現她竟也是棋盤中的一環。
而這一環,又實在是太精妙了,她幾乎已經是被瞞過去,或者說,曾經的寧幽深信不疑。
一如這場春雨,隨風悄然而至,又在不知不自覺中滋潤萬物的生長……
滴水不漏。
“演的真是好……”寧無心無聲地嗤笑著。
走路如弱柳扶風,這是前世她較為驚悚的一種姿態了。
矯揉造作,每一步都能走的一身雞皮疙瘩。
可有什麼辦法呢?她一個“天生弱症”的病秧子,走起路來,連腰都挺不直,還莫說,她方才硬生生站了兩刻鐘,到此時兩腿早就酸疼的緊,不如此,還能如何呢?
唯一的好處是無須刻意偽裝了。
眼神很自然的流露一種含蓄孺慕,病殃殃喚了一句“祖母”,得到寧老婆子輕微點頭。
老人家從頭至尾都沒有抬起頭,似是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手中藥材的研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