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心的出現,引起了九曲巷許多人的目光,但很快,這些好奇的目光便隱去了。
沒有上前跟她打招呼,所有人都儘量避開她。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的出現,就好像是竄入了泥地的貓,而他們便是泥地打滾的田鼠,天生就不是一類人。
最終,她來到了九曲巷最窄的一條巷子,轉過頭,遠處,一個半大孩子正朝著青石巷走去。
她看了眼傅家庭院,看了眼那顆逐漸枯黃的老樹,閒庭信步走了過去。
片刻,腐爛的老木門響起了聽似沉重,實則空洞的敲擊聲。
……
寧無心這些年沒少聽小鎮愛碎嘴的婦人談起九曲巷。
比如九曲巷的泥腿子命雖然不大好,卻跟那些山間雜草一般,命賤,好養活。
阿綾這場高燒,比之隔壁元舉人家的小孩兒元澄嚴重的太多了,結果,兩天的功夫又生龍活虎起來,非凡沒有落下後遺症,整個人反倒“容光煥發”不少。
臉上那塊紅紫色的疤痕沒變小,變淡,卻變了——隱隱有火中燃燒的鳳凰模樣。
這事前世並未發生,是她重生後的新變化,她也在琢磨。
想到了前世聽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前世調查陸青山時,發現的一些秘事——
忽而就笑了。
寧老婆子看阿綾的目光淡漠不改,隻比之往昔,流連的次數多了。
寧無心從中看到異樣的審視,這種目光她太熟悉了。
奇貨可居,還是……待價而沽?
嗬,有趣,實在有趣——
寧無心去傅家的事,沒幾個人知道,就算知道,這些人也不會多事;
至於她們兩個人談了什麼,在這道法壓製之地,除了此間主人,怕是沒人能曉得,此間主人又是否會注意到呢?這個答案,是必然的了。
而後十餘天的功夫,寧無心倒是沒有太“任性”了,有時候會跟著元澄,傅家小孩走進九曲巷,有時就“弱不禁風”坐在九曲巷跟青石巷的口子看著兩小孩兒。
元澄說要教她讀書的這件事,他家舉人娘子倒是同意了,當然不是當下,而是一個月後,若他這個月能夠在學塾取得好成績,那便允了他的請求。
小孩兒看著虎頭虎腦,實則有些小聰明,知道自家舉人娘子又在忽悠他。
他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明明不是很喜歡讀書,卻硬是要個人當小先生,眼下呢?小孩兒又好麵子,說出去的話,豈有不做的道理?可不就得哭著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元家舉人娘子這麼做其實也沒錯。
一個是她心中自有一把算盤,並不希望他跟寧家接觸太深。
另一個能夠借此打壓打壓元澄。
他以往在學塾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架不住他確實是個讀書的料子,就這樣還回回都考得不錯。
重點是學塾藏著小鎮一點神秘,乃至一處陣眼,多呆對於他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結果,小元澄苦著一張臉給寧無心保證,這個月他必定好好讀書,下一個定能教她。
寧無心笑了笑,無可無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