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綾”,自始至終不過隻是犧牲品。
她的出世,極有可能就像是“寧幽”所猜測的,他們的目的在於——霍氏涅槃真凰血脈。
就連寧老婆子告知她的身世,其一因為事出突然,沒有另外更可靠的人能幫她,另一個也是因為她血脈的蘇醒,老婆子覺得她有利可圖的份上……
要不是臉上這塊“鳳形胎記”的變化……
她極有可能一輩子都被瞞在鼓裡,做一個藥鋪學徒,終其一生都將平庸!
她無法忍受。
阿綾不清楚“寧幽”從何知曉這一切,太不可思議,然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在過了一遍腦子後,竟全都相信了——十四年的經曆,不正是在告知她,寧老婆子跟她那父親,用心不良嗎?
“寧幽”同樣是用心不良,然這一刻,相比於將寧無心踩在腳底,她突然就迫切地希望,寧老婆子與她那個“父親”多年心血付諸東流——想必,一定很精彩吧!?
少女想到這裡,忽然就笑了。
眼神中帶著偏執,如同著魔,臉上那鳳形胎記更像是活過來一般——驚心動魄。
五月的天了,東廂內,火盆卻依舊未斷,躺在床上還在昏睡的寧無心,更是一派“弱不禁風”之態,睡夢中,一張臉煞白,頻頻蹙眉,偶有掙紮,顯是有夢魘之兆。
見此,陸青山沉著的一顆心倒是稍有鬆緩。
“那就麻煩師兄了……”他看向身後的中年大夫。
寧老婆子“師門”的後輩名醫看了眼陸青山,這才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少女的身上。
望聞問切,毫無疏漏,每一步的細致與嫻熟都能看到幾分“名醫”的風範。
隻中年大夫的診斷越到最後,愈發覺得古怪,總覺得,這少女的脈象,頗不對勁,他琢磨了半天,卻始終也找不到突破,繼而在這半日時間內,那奇怪的脈象卻緩緩趨於平常。
又半日,他才收了敷在少女手腕上的輕紗帕子,朝陸青山點了點頭。
寧老婆子通曉丹藥,醫術卻隻半吊子,以醫術入道的中年名醫是真有幾分水平。
他察覺寧無心身上一絲詭異,卻不願聲張。
一個是覺得問題不大,另一個是他此番任務並非是醫治這小姑娘,而是將其帶回百草門,即算是完成了老祖交代的任務,也算是為後輩謀下一道福音。
且,這一份詭異,說出來,在這禁絕道法的小鎮內也是束手無策,何必多此一舉?
待回到應洲,自有老祖解決,何必急在這一時三刻?
陸青山不知道這位師門“師兄”的心思,就算知道,在這道法禁絕的小鎮,就如同他所想,無濟於事。且,隻要沒脫離,或是偏離局麵軌跡,就算有些意外,想來也無傷大雅。
是以,他鬆了口氣。
當然,也僅是鬆一口氣。
自師妹死後,陸青山一切心力都放在了救治親兒之事上,為此謀劃數十載,小事他可做主,大事卻早就習慣聽從師尊的安排,而今寧老婆子不在,他便覺忐忑了。
到底,就連他也不完全清楚“寧幽”的來曆。
除知曉她與師尊有稀薄的血緣關係外,其餘皆一概不知。
這麼多年來,連寧老婆子這位靈台境名宿都如此“慎重”,不敢走錯一步,又多次提點警告,陸青山自是意識到此中牽涉事大,不敢疏忽,且此間交易,到底關乎到親兒未來,不容有失。
是以,多年來他也是傾儘心力。
小鎮詭異,用師尊的話來說,就是靈台名宿也需三思而後行,現下,到了最為關鍵的一步,師尊不在,他何止忐忑?隻不知師尊,到底碰上什麼麻煩事?
聽完“師門師兄”的話,陸青山深深看了一眼寧無心,轉眼才笑著看向中年大夫,此人並不能在小鎮停留太久,陸青山琢磨了一下,帶著人離開東廂,暫時先將他安置到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