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夫早已急出一身冷汗,院門一有動靜便抬頭張望,持續了許久,直至陸青山回來,這才卸下一臉急色,繼續閉目養神。
回到堂屋,阿綾臉上的譏笑已散儘,替陸青山接過油紙傘,一副欲言又止之態,最終蒼白一笑,告知陸青山行囊已經收拾完畢。
陸青山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就在他欲開口時,窸窣的雨聲中一聲咯吱,小院東廂門被推開。
“青山叔?祖母沒跟您一起回來嗎?祖母不跟我們一塊離開嗎?”
嗓音稚嫩,沒傳出多遠就被雨聲所淹沒。
然而,不論是陸青山還是阿綾,乃至於閉目養神的中年大夫卻都聽的分明。
沙啞中夾帶著失落與擔憂。
聽話中意,阿綾已經跟她交代即將離開小鎮之事。
陸青山轉過頭。
築基修士視黑夜如白晝,雨幕也無法隔絕。
是以,少女的神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而越是分明,陸青山心中的疑惑便愈加深。
他已經是活了百來年的人,又有靈台名宿師尊的時常提點,心性與悟性不說頂尖,卻也不俗,然這一刹那,寧幽含蓄麵色上,一雙眼所飽含的情緒,忽就讓他恍惚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視他為叔父的小姑娘,竟真是隱藏至深?
隻陸青山會懷疑世上任何人,卻對其師尊的話,從來都深信不疑。
這一日,陸青山跑了小鎮縣衙,縣衙推脫寧老婆子早就離開,被請走了。
繼而,他多番打聽,才得知去向,又去了寶通巷牟家,結果也沒能見到寧老婆子一麵,被牟家一竿子支了出來,說是牟家小少爺得了重症,立刻都離不開寧家老大夫。
陸青山又不是毛頭小子,如何聽不出其中的蹊蹺?
慶幸,或許是忌憚寧家,牟家並沒有做絕,跟陸青山打了一陣幌子後,到底替他送了口信。
等了半日。
終於,在一陣忐忑不安中,陸青山等到了一封信。
短短幾頁紙,寧老婆子將這些天的事情說了個透亮。
矛頭直指——寧幽。
寧老婆子被拘禁,絕非偶然。
小鎮雖禁絕道法,卻非絕對,一些事物依舊能動用威能,一些手段依舊能夠施展。
他才知道,為以防萬一,早在寧老婆子決定於幕後布局者交易時,便討來了一件壓箱底的秘寶,這件秘寶,能在一定程度上無視小鎮陣法,自然,動用亦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時疫爆發當日,早就心存懷疑的寧老婆子,不單籠絡阿綾,迫使她為己所用外。
也借機施展過秘術——通過放在寧家院子的一件法寶,溝通鏡像。
果然。
寧幽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