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信!
是以,話一落下,阿綾脖子就像是被人掐住,每一下的呼吸,都極為艱難。
也就是說,此刻,阿綾能夠依靠的,唯有寧無心!
有種城府,叫陽謀。
顯然阿綾並不知道。
寧無心能夠從那雙已經泄露了太多情緒的眼睛裡察覺,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
然而,她並不滿足於此。
有些人,你若不幫她一把,將她推上絕路,她就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無路可走!
人總有心存僥幸的劣根性。
若不如此,阿綾怕是會以為,老天總能偏愛她一回。
可惜,有些人,注定沒這個命。
看著怔神的粗陋少女,十分乾脆的告訴她:
“你可以質疑我所言,但這幾年的相處,你很該清楚,你在你父親眼中,到底有幾分價值,血脈覺醒前是如何,覺醒後又是如何——你的存在,不過是你那哥哥的墊腳石罷了。”
聲音滿是悲憫,然而,夜色下,阿綾卻沒有在那雙幽幽的眸子中看到一絲憐憫的情感,或者說,連一絲波動都不曾有過。有的,隻是漠視生命的淡然——仿佛刻在骨子裡一般。
粗陋少女如履薄冰。
在九曲巷最底層泥潭裡爬起來的阿綾,隱約清楚寧無心說這番話的不良,卻更清楚眼下該如何抉擇,隻依舊有些不甘心,直視寧無心,怒不可遏,“他們想利用我,你,難道就沒想過殺我!?”
她情緒並不穩定,聲音在顫抖,呼吸中都充滿了不甘。
阿綾並不蠢,閒暇時,她曾到小鎮學塾偷聽,聽過這樣一段話。
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她此時,就像是寧無心雕琢的弓箭,和馴養的走狗!說一千道一萬,無非還是在利用她!
是以才不鳴不平!
寧無心默不作聲,其實在她看來,阿綾根本就沒有資格討價還價,但是為了今夜的布局能夠達到沒有疏漏的程度,她臉上忽然就帶了一絲笑意,勾著唇角道:“我殺不殺你,不取決於我的心情好壞,而是取決於你——能帶來多大的價值了。”
漫不經心的嗓音,卻意有所指。
阿綾體內似沸騰的血液,似有一瞬間的停滯,繼而,一股酷寒打從心底裡滋生,看向寧無心的目光,就如同看見了一頭利爪猙獰的魔鬼,至此時,她才恍惚記起,眼前的人,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孩子!
結果,第一個念頭不是心存僥幸,有了活下去的機會,而是險些失聲——你怎麼可能是寧幽!?
這個一直壓在她內心深處的問題,終於抑製不住,自己蹦了出來。
一時間冰火兩重天。
阿綾心中所思何事,所想何計,寧無心並不關心,不是她看不起,而是阿綾的眼界,限製了她的城府,不論做到那一點,在他們這些司空見慣了陰謀詭計的人看來,就似跳梁小醜。
從頭到尾,寧無心都不曾提及阿綾血脈醒轉一事。
也沒有說過一句,關於她那位“祖母”寧老婆子,沒有告訴阿綾,在小鎮內,若是與之廝殺,即便是合幾人之力,也未必有勝算,一個照麵,寧老婆子便能將她撕成兩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