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寧看崔蟬不為所動,笑道:“老先生謹慎是應該的,我能理解。另外,如果老先生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幫先生報仇。”
說到這兒,淩寧靜靜地看著崔蟬。
崔蟬摳著自己的手指,根本不搭理淩寧。
淩寧的笑容逐漸收起,語氣也從溫和變得冷酷:“老先生,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老先生不為所動,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老先生你知道嗎?我對裝傻也頗有涉獵,老先生雖然放棄了尊嚴,放棄了儀容,把瘋傻裝得惟妙惟肖,但是偽裝就是偽裝,終究不是真的。”
“不知道老先生見過傻子睡覺嗎?老先生能偽裝醒來的狀態,但偽裝不了睡著時的樣子。”
展邢救出崔蟬已經兩天了,為何淩寧今日才現身,就是想看看崔蟬是真傻,還是假傻。
昨晚淩寧便來到了這裡,通過觀察,淩寧斷定崔蟬是在裝傻。
聽到鈴寧的話,崔蟬不為所動。
淩寧站起身來,轉身朝房門走去。
該說的都說了,崔蟬置之不理,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
出去後,淩寧就會讓展邢了結崔蟬,不留任何痕跡。
就當淩寧走到房門,抬腳即將跨出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
“等等!”
淩寧的腳停在半空,然後收了回來,轉身看向了崔蟬。
隻見崔蟬一掃剛剛的瘋癲,目光深沉內斂,就像深不見底的深潭。
他正盯著淩寧,好一陣打量,然後感慨道:“魏皇那麼方正的人,竟然生了一個城府這麼深的皇子,不知是福還是禍。寧王殿下,恕我行動不便,無法起身跪謝。”
雖然一直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內,但崔蟬果然猜中了淩寧的身份。
淩寧走了回來,並道:“聽說當年你被擒下後,見我父皇時寧死也不行禮,所以見我也不必行禮。”
“不一樣!魏皇是魏皇,殿下是殿下。殿下救我出囹圄,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崔蟬回道。
淩寧笑道:“我不是平白無故地救先生,先生是要報恩的,我就藩在即,還請先生助我。”
“助你?我乃前朝舊人,反抗大魏那麼些年,你還敢用我?不怕我害你?”崔蟬問道。
淩寧道:“誰又不是前朝舊人?崔先生是,我父皇也是,我自然也是。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崔先生已經努力過了,但依然無法力挽狂瀾,說明氣運如此。”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句話說得好啊,道出了王朝更替的真諦,那在六殿下眼中,大夏亡了,我不顧一切地率領叛軍抵抗,是不是很傻?”崔蟬又問。
淩寧想了想,認真回道:
“在彆人看來,大夏亡於京都城坡,夏皇自縊,太廟破滅之時。但在我看來,大夏滅亡的時間是先生被擒的時候。”
“先生已經儘到了人臣應儘的責任和義務,不該繼續怪罪自己,寬恕當年的自己吧。”
此話一出,崔蟬禁不住咬緊牙關,深邃的眼眸泛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