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英飛表情扭捏,藤野瞄了他幾秒,也不多言,又悶頭一杯杯地喝起酒來。
這種氣氛既詭異又尷尬,張英飛咽了咽唾沫,躊躇道:“藤野先生,咱們都不是外人,我不妨直說。我並非不願給你所有客戶和供應商的名單,隻是我手裡也沒有全部的。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說,不光是我,就是張英芳手裡也沒有。但她可能能有個7080的客戶名單,但大客戶可能隻有2030。”
藤野放下酒杯,梗著脖子盯著張英飛的眼睛,似乎想確認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張英飛被他盯得心裡發毛,端起酒杯,一揚脖,一杯酒一飲而儘。清酒的濃度其實並不高,但他喝得太急,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臉和脖子像刷了層紅醬,鮮紅鮮紅的。
“張先生,”藤野果然不信,“你這個借口不高明啊。”
“高明?”張英飛喟然地長歎一聲,把酒杯“啪”的一聲敲在了桌上。
藤野不動聲色地瞅著張英飛,等他解釋。
“那是我家到日本發展的第五個年頭,好像在北海道還是廣島,我姐被騙子把公司所有客戶的名單給弄走了,直接導致後麵三年的銷售崩潰。從那時開始,我家才開始往東南亞和歐洲轉的。也是從那以後,我爸就定了個規矩,以後所有人都不能掌握公司所有客戶的名單。”
“你說的這事不可能吧?”藤野道,“難道你父親也不相信張英芳嗎?我不相信張英芳當了這麼久的e手裡都沒有全部客戶的名單,我完全不信。”
“這不是你相不相信的問題,這是現實,也是我父親防止再出現意外而用的後招。”張英飛夾起碟子裡最後一個天婦羅,“至於是怎麼做到的我就不細說了,但我們家確實是這樣,你真不信我也沒辦法。”
“那你們家有全名單的就隻有你父親了?”藤野一臉陰險,“必須通過他才能拿到嗎?”
張英飛點點頭,算是回答。
又是一陣沉悶。
張英飛看了眼腕上的黑水鬼,準備告辭:“藤野先生,我下午……”
藤野麵無表情地夾起一隻兩指寬的紅燜蝦:“你父親的年紀也不小了,他是不是也經常吃蝦?”
“他年輕時喝酒和吃海鮮太多,有痛風史,所以平時不吃海鮮。”張英飛不知對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正感疑惑,就聽藤野繼續說道:“那太可惜了。在我們日本菜裡,蝦代表著長壽。所以我們相信,不愛吃蝦的人很難活很久。”
張英飛愣住了:“藤,藤野先生,你是在威脅我嗎?”
“替我祝你父親長壽!”藤野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陸葦的論文開頭寫得很不順,改了幾稿都不滿意。她跑到宿舍地下一層的洗衣房裡洗了一盆臟衣服後,剛進屋,就看見手機在書桌上嗡嗡地響。
看起來對方是用手機打的,陸葦沒存過這個號碼,應該是不認識的人,但這串數字有幾分眼熟,猶豫了兩秒,陸葦還是接了,萬一是中介打來的,說不定又是新的打工機會,她現在迫切需要各種長工短工來掙錢。
“hell?”陸葦問道。
對麵一聲未吭,陸葦疑惑地看了眼手機,確實顯示接通了,難道自己的手機又單通了?
“hell?”陸葦又問了一次,還是沒人說話,但能聽到對麵有呼氣的聲音。
神經病。陸葦在心裡罵了一句,她十分不理解這種打電話惡作劇的人的心理。
就在她準備掛電話時,對麵的人突然開了口,語氣中帶著幽怨:“我早該想到餘薑海是不會付錢的。”
陸葦的心突地跳了一下,手機差點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