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顯,不過比我在北京聽到的其他北京人好很多,而且我姐也跟我說過你是北京人的事兒。”
董鏘鏘在心裡歎了口氣,陸葦這家夥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鏘哥,你……和我想的反差好大。”
“是麼?”董鏘鏘一麵注視後視鏡一麵示意陸杉係安全帶,等時機合適時,他掰了把方向盤,皮卡順勢駛入車流。
“感覺你這一頭秀發比我姐的頭發都好,都可以做洗發水廣告了。”陸杉把手肘抵在車窗下的邊框上,用拳頭撐著腦袋打趣道,“剛才我還心說怎麼這個女的這麼高,難道是打排球的?哈哈……”
見董鏘鏘隻是笑沒吭聲,陸杉大著膽子求道:“鏘哥,能不能先不回家,你先帶我去預科轉轉?”
“乾嘛這麼著急?”
“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好奇唄。”
“我這皮卡的後車廂沒全包,你的行李露天放著不安全。先把東西放家,然後出來帶你去吃好吃的,不耽誤你去預科。”董鏘鏘這幾天都吃的方便麵,因為意誌消沉他已經一周沒去超市買吃的了,冰箱裡空空如也,所以他隻能帶陸杉出去吃。
“不耽誤你學習吧?”陸杉好奇地注視著街道兩側的破舊建築,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你挺忙的。”
董鏘鏘就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燒,他這幾天確實挺忙,忙著頹廢忙著忙著睡覺,唯獨沒忙正事。陸杉的到來讓他不自覺地想起自己去年剛來時的心情,讓他既內疚又自責。
“出來了想家麼?”董鏘鏘換了個話題。
“實話說,不想,再說我姐也在這兒,嘿嘿……”陸杉伸了個懶腰,突然又想起來什麼,從上衣內兜裡掏出一個牛皮信封放到兩人座椅的中間,“哦,對了,差點兒忘了正事。”
董鏘鏘掃了眼信封,大概猜到了裡麵裝的是什麼:“你這是乾嘛?”
“哦,這是這個月的房錢和飯錢,等我找到房子,馬上就搬出去,不給你添麻煩。”
董鏘鏘愣住了,他沒想到陸杉這孩子這麼懂事:“你這是什麼話?”
“鏘哥,我知道這邊東西都不便宜,1歐能換11或10塊多人民幣。我姐之前跟我說過,說她每天睜眼就要算一天要花多少錢,所以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破費。如果我不認識你,過來了也是要花這錢的,我又不懂什麼好什麼不好,保不齊會花冤枉錢,就不如把錢給你,你幫我管總好過我大手大腳,隻要彆嫌錢少就好。”
陸杉幾句話博得了董鏘鏘的好感,雖然他不確定陸杉是真這麼想還是假意客套,但不管如何,這個瘦削的年輕人說話得體、表現大方。他心裡暗想,以後也許可以培養他當導遊,說不定是把好手。
“你小子快把錢收好,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董鏘鏘故意板起臉教訓道,“好意心領了,不過我的人情向來很貴,還是等你以後掙了大錢再說吧。”
見董鏘鏘輕描淡寫地擋了回來,陸杉既沒收回信封也沒再堅持,隻是怔怔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後現代主義和解構主義的建築群落出神,神色黯然。
“我姐她……還好嗎?”隔了半晌,陸杉再次開口,“自從她出國,我已經差不多5年沒見過她了。她出國後一直都是給家裡打電話,但從沒回去過。”
董鏘鏘的餘光注意到陸杉把臉轉向窗外,似乎在用手背擦拭眼角。
他有些尷尬地收回餘光,心底湧起說實話的衝動,卻在脫口而出的瞬間怕陸杉考前分心又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隻是含糊不清心虛地解釋了一句:“你放心,她挺好的。”
“考完試能麻煩你帶我去看看她嗎?”陸杉語調輕柔地央道,“我很想她。”
“嗯,沒問題。不過監獄今年改了規定,每個月隻讓探視一次,這個月我已經探過了,最快你也隻能9月1日再去了。”
“9月也沒問題,隻要能見到就好。”陸杉喃喃道。
“所以當務之急是你先通過考試,畢竟你姐肯定也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你說對麼?”
“我肯定會考上!”
聽著陸杉斬釘截鐵的發誓,董鏘鏘心裡竟有幾分說不出的激動。車子劃過一道白色弧線,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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