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顯的笑意,大概是這麼意思:缺課,不聽勸,上詩冊課,看政冊,不會解析了吧,續寫了三句又怎樣,大家都會續寫。
同時,他心中也愈加平衡,通過這堂課,他基本確認,柳鎮院考壓著自己一頭的楚銘,很大可能會在下次的升院考中被淘汰到下院,月考甚至都會不如自己。
在他看來,院考上來的,天賦差不多,大家都在學,那比的就是投入時間了。
楚銘遲來,那就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下方童生心思各異,沈昱指了指坐在前排的一名童生收題紙。
那童生長的白淨,看起來溫文儒雅,得到指示,不緊不慢的起身,收著眾人題紙。
片刻,題紙交給沈昱,這位老先生當場批閱起來。
沈昱看的很快,基本上是一份題紙掃一眼就到下一份,中間偶爾會有停頓一下,或是眉頭緊皺,或是臉色平靜。
看的童生們心跳加速,也不知道停留的那張紙是自己寫得好,還是彆人答得差。
一盞茶功夫,二十多份題紙全部看完,有三份被沈昱單獨壓在手下,其他的則是被他放在一邊。
童生們見狀,心跳的更快,個個目光如炬的看向台上。
陸顯如此,中前排的寧浩和梁元亦是如此。
楚銘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翻看著《詩政兵法》。
時間很緊,他隻想趕快把這本《詩政兵法》看完,好進行其他事情。
陸顯和旁邊的幾名童生聽到翻頁聲,心中生出異樣感覺。
那是種奇怪的感覺,不屑,嫌棄。
放成績的時候,你還假裝淡定看書,裝給誰看呢?
沈先生隻看詩詞解析的怎麼樣,可不看裝出來的‘勤奮’!
楚銘自然也感受到了掃過來的幾道微妙餘光,但他內心毫無波動。
隻是個課後小測,他不知經曆過多少。
兩世為人,他的心境早已出現變化,又怎麼會在意一群十幾歲少年的目光。
台上,沈昱清了下嗓子,目光平靜的掃視下方,二十幾個童生,緊張,拘謹
咦,後排的怎麼還有個低頭看書的?
想通過看書,分散緊張情緒?
沈昱將眾人的神態收入眼底後,拿起一張題紙,看向坐在中前排位置:“寧灝,詩詞解析的不錯,對的三句也有些意思。”
寧灝聞言,臉上浮現笑容,那是種很自信的笑容,似乎早知道自己的答案會得到先生誇讚。
堂上的童生聽著,齊齊投去羨慕眼神。
陸顯看著寧灝的背影,拳頭暗暗在案桌下捏緊。
終有一日,他也要坐在那個位置上,受大家羨慕!
但落在寧灝旁邊的的梁元眼裡就是——瞎顯擺!
然而,就當眾人以為,寧灝會免去下次的詩冊月考詩,沈昱卻皺眉開口:“但是,解析的過頭了,使用的還是繁文形式,我不喜歡,不合格。”
啊?
繁文解析,不喜歡?
這是什麼判斷標準?
大溱王朝的書籍,使用的都是繁文,這也是最通用的文字形式。
不用繁文,難道用沈先生你自己搗鼓的那套所謂的簡文?
沈昱教過他們簡文,但那些文字太簡陋,沒有繁文的那種鄭重感,也未受到大溱王朝的推崇。
都不能說大溱王朝,就是在百原縣,認同沈昱簡文的,也沒五指之數。
就這幾人還要再做一下篩選,是阿諛逢迎,還是真的認同簡文?
能不能再找出一人都不好說。
他們都是通過院考的童生,心氣不低,怎可能花時間在一家之言的簡文上。
寧灝臉上閃過不服,可也沒敢說什麼。
旁邊的梁元嘴角倒是快要壓不住了,這才是咱雲棲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