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輕手輕腳地將一塊塊煎得恰到好處的牛排擺放在雕花銀質餐具上,肉香四溢。
任姨則在一旁細心地布置著餐後甜點,一盤盤精致的馬卡龍色彩斑斕。
柔和的燈光下,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隨後,舒念輕聲細語地招呼著坐在桌邊的傅舟野:“傅先生,你要不要來嘗嘗任姨的手藝?。”話語間,溫馨而充滿期待。
其實舒念期待的並不是傅舟野來享用,而是期待他要是不來,這桌上的東西就歸她一人獨享。
傅舟野聞言,緩緩抬起頭,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優雅起身,緩步至餐桌旁。
若是以前的舒念,他恐怕會緊緊閉著嘴巴,絕不多說一句,可現在的舒念給她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這個女人邀請我一起吃,那我就吃吧,畢竟這牛排是我家的,任姨也是我雇傭的,都是我的,所以吃我自己家的東西有什麼問題?
他先是輕嗅了空氣中的香氣,隨後拿起刀叉,動作優雅地切下一小塊牛排,送入口中。
哪怕輕描淡寫的做這麼簡單的事情,他的氣場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不知道為什麼,客廳裡麵陷入了一根針掉落可聞的寂靜。
在李管家看來自家老板肯定是因為餓了才會吃,絕對不是因為夫人叫自家老板去吃,他才去吃的,一定是這樣。
相比李管家任姨的震驚略顯突兀,因為自家老板從來都不會在家裡麵吃晚餐。
即使不完全沒有即使,因為自家老板已經在外麵吃過晚餐了。
而舒念並沒有覺得什麼,隻是心裡有一點點一點點的,可惜不能自己享用了。
因為任姨他們都會比主家的人提前兩個小時吃飯,這樣才能空出時間給主家的人乾活,所以任姨根本就不需要吃。
而此時的任姨已經默默退了下去。
作為一個合格的傭人,應當學會審時度勢。
因為任姨還不了解自家老板和夫人是如何結婚的,所以他認為接下來吃飯應當是熱戀期中的熱戀期,要是留在這裡,絕對會有一場活春宮看。
於是走的時候還順便不忘給李管家使一個眼色。
李管家不明所以,一頭霧水。
舒念見傅舟野開始品嘗,心中雖有遺憾,卻也迅速調整心態,拿起刀叉,動作依舊保持著那份不易察覺的優雅。
她輕輕切下一塊牛排,隻是這次,沒有細嚼慢咽。
而是近乎狼吞虎咽般迅速送入口中,仿佛是在與饑餓做鬥爭,又似乎在無聲地宣泄。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懣,心中早已將雲陽那個渣男罵了千萬遍,每一口牛排的咀嚼都伴隨著對過往的憤恨。
——要不是他,自己怎會落得如此境地,竟然把我的獨生肚給餓肚了。
舒念雖心中波濤洶湧,麵上卻依舊維持著那份淡然。
她的咀嚼速度加快,卻仍不失那份骨子裡的優雅。
她的眼神時而淩厲,如同利劍般刺向虛無中的雲陽,心中那聲“渣男”已默念了千千萬萬遍,每一次的咀嚼都像是對過往的一次鞭撻。
每一次的吞咽都似乎在告訴自己:還好這個渣男劈腿了,不然我以後我的獨生肚該餓多少次獨生肚?
眼前的女孩子吃得正香,明明長了一張清豔絕美的初戀臉,一舉一動卻莫名有些嬌憨笨拙,吃牛排都是大口大口,與她本人的氣質完全不同。
李管家看問這樣的夫人,心中默默欣慰。
唉,自家夫人的改變,真好,不像之前冷冰冰的那驕傲的樣子,就給人一種高攀不起的感覺,現在的夫人讓人覺得和藹可親,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