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多久,泥橇劃到了孟津城外。
隻見最前麵的泥橇上有兩個人,一個精壯的男子在負責劃動,另一是乘客,不負責劃泥橇,隻負責裝逼,他是個白衣飄飄的中年男子,負手站在泥橇前麵,看起來帥得不要不要的那種。
在這一片黃色的泥巴海洋裡,冒出來這麼一個人,實在是有點離譜。
泥橇劃得稍稍有一點點不平穩,白衣男子身子歪了一歪,險些摔倒,但他平衡能力還不錯,身子一歪一扭,居然又重新站直了,還哈哈笑了一聲:“君子六藝中禦這一藝,我可是很拿手的,必不可能在禦泥橇的時候掉下去。”
後麵的精壯男子是他的家丁,哭笑不得地吐槽道:“老爺,禦泥橇的是我啊,您隻是在乘。”
白衣男子“咳”了一聲,假裝沒聽到,沒聽到。
城頭上的人看到這一幕,有點懵,這來的不像水賊啊,水賊可沒心情在搶劫的時候搞笑。
白衣男子抬起頭,對著城牆上的人們抱拳道:“大家好,在下白鳶,陝西人。最近幾年在黃河上行商,管理船隊,路過洛陽,見此地有難,特來相助。”
孟津知縣大喜:“你不是水賊?”
白鳶:“在下哪裡看起來像個水賊?在這麼艱難的情況下,在下也沒有失了禮數,這君子六藝中禮這一項,我可是很注意的,在下是君子!君子!君子豈能做賊?”
孟津知縣瞬間無語,短暫地失去了語言能力,起碼三十秒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來麵對白鳶。
孟津城裡的老百姓們更是哭笑不得:這家夥,究竟來乾嘛的?氣人的嗎?
不過,他們馬上就知道白鳶是個好人了。
隻見白鳶輕微地半轉身,做了一個向後甩臂的動作道:“孟津受災,各位被困縣城多時,物資方麵應該有點吃緊吧?不用擔心,在下雇傭民夫,打造了五百個泥橇,送了五百包糧食來,大家先用來應應急。”
隻見他身後,西邊那黃色的淤泥海洋裡,大量的泥橇劃了過來,放眼望過去,一片黃泥裡拖出一條又一條,長長的泥痕。
每一個泥橇上都有一個漢子在負責劃泥橇,而另一個乘客位卻放著一個大油布袋子,裡麵裝得鼓鼓的。
白鳶:“扔個繩子下來!”
孟津知縣趕緊命人扔下繩子,一個泥橇上的漢子,將那油布袋子係在了繩子上,城頭上的人用力拉拉拉,將袋子拉了上去,打開袋口一看,果然,裡麵全是滿滿的糧食。
一袋差不多有一石。
五百個泥橇,就運了五百石糧食過來。
這全部加起來,就是六七萬斤糧食啊。
整個縣城的人,都能吃上幾頓飽飯了。
連續好幾袋糧食拉上城牆之後,又看到白鳶一行人都沒有攜帶兵器,城裡的人再也沒有疑慮了。
孟津縣令大喜:“來人是友非敵,打開城門,打開城門迎他們進來。”
城門再次打開。
泥橇劃到了城門邊,白鳶和五百名漢子鑽進了城裡來,孟津老百姓頓時歡呼起來,圍過來大呼:“白善人!白善人!”
白鳶賊喜歡這個場麵,最喜歡的就是萬眾矚目的感覺,舉起雙手,對著老百姓們揮手示意:“大家不要怕,在下來了,大家就得救了,所有人都能得救。”
孟津知縣分開人群,走到了白鳶麵前,一個長揖揖了下來:“白員外,您這五百石糧食,真是大手筆啊。說一句萬家生佛,也不為過。”
白鳶:“不用多禮,縣尊大人趕緊安排人施粥濟民吧,等大家吃飽了,咱們再來討論後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