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主的名字,叫做胡滕,大同人。
算不上什麼良善人家,隻是一個小小的投機商人。
祖上一直以挖礦賣礦維生。
但是,大明朝一直以來都是嚴禁私人采礦的,想要合法挖礦的話,就必須打通官場人脈,花錢養著官兒們。這樣一來,利潤就會被壓得很低,彆說他賺不到多少錢,連礦工都吃不飽。
胡滕便不搞官場那一套了,一直以來偷偷挖私礦,反正這年頭山高皇帝遠,隻要我不被抓到,就沒有犯法。
本來他的礦工隊伍比較小,也就幾十百來號人,偷偷挖點礦也鬨不出什麼大事兒,賺幾個小錢,地方官也睜之眼閉之眼。
但是去年建奴入關,一陣亂殺。
大量的良民被逼得離開了村莊,逃進山林,聚到了他的礦坑附近。
胡滕一來是想利用這些人多挖點礦賺點錢,二來也是受不了這麼多人向他求助乞命,便將這些人收留下來。
結果這麼一搞,他的礦工隊伍迅速膨脹到了上千人。
這個人數,就引來官府的注意了。
大規模非法采礦,可是大罪。
胡滕不想束手就擒,隻好組織礦工拿起武器自保。
這麼一搞,又從非法挖礦變成了亂黨。
罪名越來越大,從最初的罰款就能了事,變成了後來的充軍流放才能了事,到現在已經是殺頭之罪,離謀反九族消消樂隻差一步之遙了。
新任的三邊總督楊嗣昌剛剛上任,就立即開始準備收拾他,派出邊軍,進山剿匪。
胡滕帶著一群礦工哪裡敵得過邊軍?除了逃跑就隻能逃跑。好在他們對山脈的地形比官兵熟悉,在山林裡陣亂跑,甩掉官兵,跑到了山脈南坡,在這裡找了一個瓦窯溝,繼續挖礦維生。
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代州知州陳元波,胡滕心裡咯噔一聲響,暗叫不妙:完了,代州也混不下去了!一旦驚動了知州這個級彆的官員,我又得搬了。
就在這時候,陳元波開口了:“喂,對麵的礦主,本官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你是隻想搞點錢的商人,還是鐵了心要搗亂搞事的流寇?”
胡滕:“這還用問?我就隻是想搞點錢而已!”
陳元波:“隻想搞點錢就簡單了,本官給你一個搞錢的機會。”
胡滕麵露疑惑之色。
陳元波:“本官想開一個官辦的煤礦,但是本官沒有足夠的人手,也沒有在山脈裡開采礦煤的經驗,所以……本官需要一個官員,來代本官管理開礦事宜。你願意來做本官麾下的礦管官員嗎?”
他這就是言談的藝術了,如果他說自己要開個煤礦廠,需要一個廠長,開工資的那種。
那野慣了的私礦主多半不會答應。
但是,換個角度說:我需要一個官員!
這性質一下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