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稍微控製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好讓自己在幾十人麵前聲音不要那麼發抖，“我和黎叔從林琳這邊了解到的情況如下：第一，陳剛曾經在初中的時候幫助過當時家庭極度困難的林雪；”
“第二，林雪初中畢業之後沒有繼續讀高中，陳剛對林雪表現出了愛意，但兩人並沒有確定戀愛關係；”
“第三，陳剛高中畢業之後出去闖蕩了一兩年，回來了正式和林雪開始了交往，時間大約為兩年，於兩年前分手。期間根據林琳所描述，陳剛對林雪有著過度的掌控力，甚至做出了強迫林雪與其同居的行為。此外，陳剛不允許林雪和異性有太多接觸，因為這種性格，陳剛還出手打過林雪當時在一家飯店當服務員的時候的一名男同事，被一派關過幾天，這是一派提供的當時的證明。不過那家飯店的老板暫時沒有聯係上，聽說是早就將店鋪盤給彆人了，中間經過好幾道轉手，現在是一家煙酒店，被打的當事人也沒有找到。”
“第四，在林雪的親妹妹林琳的逼迫下陳剛被迫與林雪分手，期間有過糾纏，被林琳阻止。”
“第五，林雪於一年半之前與方海認識，半年後兩人確認戀愛關係直到林雪自殺。根據林琳的描述，方海可能受到過陳剛的威脅，導致其聽到談論陳剛有種抗拒心理。”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剛才聽到了楓哥通過車速對比分析出了陳剛的死亡時間在晚上9點到11點44分之間。那天晚上，林琳坐著方海的麵包車於晚上9點28分到達火葬場，但方海於10點28分與陳剛有過通話，兩分鐘後獨自開車離開，與剛才楓哥說的陳剛在10點30分離開火葬場基本上是同一時間。林琳離開的時間則是在11點17分，以上時間節點都有火葬場的監控錄像支撐，此外，林琳於11點33分被所居住小區大門口的監控錄像拍到，鄰居也表示在11點半左右聽到了林琳開關門的聲音。”
秦亮越說越顯得從容，“我們至今沒有聯係到方海，電話打過去已經關機，在下午的時候拜訪了方海的父母，他們說方海在昨天早上給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大意是會出去一段時間，讓他們不要擔心，時間是在案發第二天上午8點33分。”
“有點意思了。”有人結合著張曉楓和秦亮提供的調查結果在感歎，“林雪的現任給林雪的前任打過電話，然後兩人幾乎同時行動，結果一個死一個失蹤…”
“所以你們是懷疑方海殺了陳剛？”
秦亮沒有承認，此刻他麵對著會議室內幾十雙眼睛的注視已經沒有剛才的慌張了，“通過調查陳剛的通話記錄，在陳剛被殺之前，他給身在火葬場的林琳打了一個電話，時間是在晚上9點58分，通話時長隻有20秒，根據林琳的說法，陳剛是來向其確認林雪的死亡，鑒於陳剛之前對林雪的態度，林琳沒多說直接掛掉，這一次通話過程被火葬場的監控拍下。”
“在16分鐘之後的10點14分，陳剛再次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林琳說陳剛在表達著對林雪死亡的興奮，林琳與之在電話中發生了爭吵，這一過程未被監控拍下，但多名火葬場的員工表示聽到了林琳對著電話大罵的聲音，而方海卻在10點28分的時候給陳剛打過電話，通話時長38秒，並在兩分鐘後的10點30分的時候獨自開車離開，這一幕被火葬場的監控拍下。”
陽局長用力地將煙頭按熄在煙灰缸中，“16分鐘之內陳剛打了兩次電話個林琳表達著對林雪死亡的高興，是吧？”
秦亮點點頭，“根據林琳的說法，是的。在第二通電話的時候林琳對陳剛進行了辱罵。”
“罵的啥子？”
“啊？”
“具體罵的啥子？”
“啊這…”秦亮剛變得從容現在頓時緊張起來了，求救似的看向了黎叔，這一刻他體會到了當時周洪國的窘迫。
“你他媽的是不是有毛病。”黎叔抽著煙，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
“不算很臟嘛。”陽灰瞟了秦亮一眼，“有啥子不敢說的。”
秦亮沒有直接回應，隻是再次補充，“這句話火葬場的好幾位員工都聽到了的，負責人說可能還罵了其它的，但隻聽到了這一句。”
陽灰手裡擺弄著複印的秦亮的筆記，因為時間太匆忙，來不及編輯成文檔打印，“10點14分陳剛給林琳打了第二通電話，14分鐘後方海就給陳剛打了電話，然後又過了2分鐘後方海獨自駕車離開。”
秦亮點點頭，“是的，不過，我們問了火葬場的員工，在林琳接完陳剛的第二通電話之後，並沒有注意到林琳是否與方海碰過麵。並且他們還說林琳和方海自從到了火葬場之後都沒有看到他們兩個有過交流，林雪的遺體在火化的時候兩人也在不同的地方等著。”
“所以你們猜想陳剛是造謠林雪的人之一，然後方海殺了陳剛？”
秦亮同樣沒有直接表示出自己的判斷，“這種事把方海找到問清楚就行了，但偏偏在這個時候聯係不上。”
這話很明顯，表示秦亮覺得方海有重大作案嫌疑。
“你們覺得林琳有沒有參與？”
這個答案秦亮在開會之前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繼續坦然地說，“關於林琳這個人各位麵前有著詳細的資料，三年讀完小學，兩年讀完初中，連續三次考上名牌大學，她聰明，她很聰明。所以…要是真的林琳參與的話，她和方海兩個人應該不會讓屍體這麼早被發現，畢竟陳剛是沒有任何親人的，突然失蹤不會引起什麼波瀾，屍體被發現得越晚被我們抓到證據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是如果陳剛是造謠林雪的人之一，林琳她就有比任何人都充分的殺人動機，我看資料上描述說她們兩姐妹從小扶持到大，關係肯定已經超過了一般的親情了，而且…林琳打完電話之後的14分鐘方海就給陳剛打電話了。鑒於陳剛頭上的傷，衝動殺人的可能性很大。”
秦亮輕聲補充，“論作案動機的話，身為林雪男朋友的方海也很充分。”
陽灰又重新點燃了一支煙，像是對秦亮前兩次模棱兩可的態度有些不滿，“直接說嘛，你是不是懷疑陳剛就是方海殺的？”
“現在隻是懷疑，還需要其餘的前輩們公布調查結果。”
陽灰抖抖煙灰，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全場，“方海給陳剛打的三十多秒你們覺得能說些什麼？”
大家相互看著，沒人回答，但現實是的確能夠傳遞相當多的信息。
“方海本身是從事貨運行業的是吧？他的車從火葬場出來的沿路監控查了沒有？
“正在查。”
“是我通知晚了。”黎叔提了一嘴。
陽灰沒有回應黎叔，繼續問著，“通話記錄？李淩你說嘛，我看你早就想說了。”
李淩迅速站起身來，像是積累了好久了的情緒，“8月10號方海和他的幾位同事通過電話，除開跟陳剛打的電話，8月11號晚上方海曾經給林琳打過電話，時間是在10點55分，然後打過一個不記名的電話，時間在…11點16分，然後就是第二天早上8點33分打給了父母。”
秦亮驚訝地看了黎叔一眼，沒想到方海居然給林琳打過電話！